“喲,才幾天不見,祖兒又漂亮多了呢。”
要麼怎麼說是逢人三分笑的笑面虎呢?
陸越川這個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處世之道,真是不知道讓多少人在背後暗搓搓的想捅死他了。
明明就是來砸場子的傢伙,卻偏偏笑的又燦爛又牲畜無害,說出口的話,也是淨撿漂亮的話兒說。
美女少校溫柔動人的衝陸越川勾唇一笑,“陸師爺,你總這麼誇我,我都該膨脹了。”
“膨脹了好啊,你本就是個天生麗質難自棄的美人兒,是該膨脹。若你這樣標誌的美人兒都不膨脹,那誰才配膨脹?”
這一番話,陸越川張口就來,說的還認真極了。
就是那種你明知道他誇讚別人只是習慣使然,壓根就沒有誇讚的成分,可你聽了,還是會把這番話當成是一種對自己的誇獎。
美女少校斂了斂美眸中的譏諷,輕車熟路的伸手將辦公桌上的兩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水倒掉,然後重新沏上一杯熱茶。
這期間,她笑盈盈的說道,“陸師爺就是會哄女孩子開心,明知道你是在哄我開心,可我還是開心了呢。”
“哪裡,我陸某人說話,一向發自肺腑。”
呵呵!
肺腑他大爺的二大爺!
同樣的一套說辭,陸越川見了任何一個性別為女的人,都是這麼說的,連標點符號都懶得變動一下。
再如何掩飾,美女少校眼中的譏諷與輕蔑,都給面帶微笑的笑面虎看的清清楚楚。
眉尾微微的挑起,陸越川還沒開口,坐在他對面的南宮姬就已經淡淡的搶先一步,“鹿少校的茶,沏的越來越好了,越川,你嚐嚐。”
陸越川有些訝然的用眼尾掃了一眼青梅竹馬,明顯是驚訝南宮這樣處處與人保持距離的性格,居然也會出面幫誰。
笑了笑,陸越川端起茶杯吹了吹,淺淺的抿了一口,連連點頭,“是,手藝的確是好了不少。這也難怪,祖兒雖然是你的私人助理,可你這個人,一向是喜歡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祖兒在你身邊,那是屈才了。每天裡就只能乾乾泡茶倒水的活兒,這沏茶的手藝,可不就是日益見長麼。不錯,很不錯。再給你當幾年私人助理,我看祖兒都能去當個茶藝大師了。”
表面上,陸越川這話字字句句都是在誇獎美女少校,可傻子都聽的出來,他哪裡是在褒獎鹿祖兒?他壓根就是在陰損鹿祖兒,說她這個堂堂指揮處的少校,只會沏茶倒水,幹些雜活兒。
南宮姬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青梅竹馬,又斜睨了一眼被陸越川陰損的擠兌到面紅耳赤的女助理,輕輕的搖頭,沒有說話。
打小兒,越川就是這幅德行了。
明面兒上,客客氣氣,禮數周到,對誰,都不會失了禮數。可偏偏,也是越川最記仇,最小肚雞腸,最瑕疵必報。要不然,九處公認最不能招惹的人,怎麼不是權五爺,而是他陸師爺呢?
這不是沒有原因的。
剛才他主動開口讓越川喝茶,就是不想讓越川擠兌小鹿什麼。畢竟,小鹿對越川那輕蔑譏諷的眼神兒,連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在識人辨人上,越川永遠在他之上。他以為,他主動岔開話題,越川就會賣他一個面子,別欺負他的女助理。可沒想到……
“南宮,我跟你是青梅竹馬,才跟你說這話。你的面子,有時候真沒那麼好用。”陸越川已經活成了人精兒,對方心裡在想些什麼,他一個眼神兒就清清楚楚,修長的手指,細皮嫩肉到了連小姑娘看了都要自慚形愧。
陸越川的手指,輕輕的滑過南宮姬辦公室裡上好的紫砂茶杯,慢條斯理的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鏡框,一字一句,認真又戲謔,“我肯賣你一個面子,因為咱們倆是青梅竹馬。九處願意賣你一個面子,因為你在九處掛了一個閒職。這些面子,都已經賣給你了。”
南宮姬不說話,只是平靜的望著青梅竹馬。
“而現在,距離我說的十分鐘,只剩下了三分鐘。你的面子,就只剩下這三分鐘了。”
“越川——”
“陸部長。”陸越川淡淡的糾正,“我的性格你清楚,私底下,咱們倆說什麼都成,插科打諢,黃段子滿天飛都無所謂。但工作就是工作,我是以九處二把手的身份來跟指揮處要人。十分鐘的時間一到,我就只是九處的二把手。”
嚴肅的說完,陸越川忽然燦爛一笑,搭配上他那張天生的娃娃臉,不知道有多牲畜無害。不瞭解陸越川的大媳婦兒小姑娘看見了,肯定會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捏他的臉蛋兒來著。
“南宮,還有三分鐘的時間。咱們兄弟倆,扯點犢子吧。”
南宮姬十分無奈的搖頭,“我跟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段數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經歷過我身上發生的遭遇。”陸越川淡淡的說道,“以前,我們倆都是一個樣兒。”
緊了緊眉頭,南宮姬又沉默了。
越川身上的遭遇……說實話,當陸家只剩下越川一個人之後,越川跟以前好像沒有什麼區別,但他跟以前,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很多時候,他會覺得南川很陌生,與他打小兒就玩鬧在一起的青梅竹馬,簡直就像是身體裡換了一個靈魂。可他又清楚的知道,這,或許才是越川的本質。
只是以前沒有發生這些事情,越川的本性被隱藏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