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兒,說到這兒,基本也接近了尾聲。
其實南宮姬還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跟安寧說。可他並不是個一個擅長表達自己的人,性格內斂的人,能夠坦白的說出自己內心深處深藏的感情,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兒了。說得更多?那也是強人所難。
他還能說什麼?
說他有多愛她麼?
對她的感情,她都已經完全清楚了。儘管他沒有用什麼華麗的辭藻來裝飾,也沒有用什麼浪漫的情話來點綴。可他的心意,都已經有好好的傳達給她。
既然她已經清楚了他對她的感情,那麼……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
沉默,總是會令人感覺尷尬。
可南宮姬卻覺得,跟她在一起,哪怕兩個人就這樣無言的坐在沙發上,不說話,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尷尬。
他認為,最好的相處,不是兩個人在一起有什麼聊不完的話題,也不是一定要有各種各樣相同的興趣愛好可以拿出來當談資。最好的相處,在他看來,應該是兩個人沉默的同處一室,也不會覺得尷尬。
偶爾間的一個對視,相視一笑,繼續低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樣,就很好了。
當然了,南宮姬感覺沒有什麼尷尬的,可安寧就不這樣兒認為了。
她還是覺得,一旦沉默下來,這氣氛稍微有點尷尬。
畢竟……她旁邊的南宮才剛剛跟她告白完啊!
其實真說起來,好像也不能完全算的上是尷尬。就是忽然沉默了,沒有話題了,再一想到南宮因為她要離開,心裡稍微有點不舒服。
頓了頓,安寧看著電視中的那已經同樣接近尾聲的推銷節目,節目裡邊到底推銷了什麼產品,她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不曉得是不是推銷女主持人身上的首飾,還是推銷女主持人身邊兒的鍋碗瓢盆。如果是推銷鍋碗瓢盆,那女主持人身上誇張的首飾也不免有點太過於喧賓奪主了。若是推銷女主持人身上的首飾,那旁邊擺一堆鍋碗瓢盆是幾個意思?
不是她對人家的推銷節目有什麼意見,在雞蛋裡挑骨頭。實在是……南宮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兒,太明顯了一點。讓她感覺跟節目中的女主持人有點相似。同樣都是沒有一個觀眾,尷尬的被吊在了半空中,努力的在維繫著什麼。
輕嘆一口氣,她就猜到了,南宮今晚來找她,並不僅僅是要跟她說他對她感情的事兒。肯定,還有其他的事兒。也不用猜了,一定跟指揮處誤抓了她進去有關係。
“南宮,說吧。”安寧伸手,輕輕的將腮邊的黑髮別在耳後,“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今天晚上就開誠佈公一點。有什麼話就直接說,不需要考慮那麼多的措辭。”
頓了頓,她慢慢悠悠的補充了一句,“很晚了。”
再跟南宮這樣坐在沙發上,不太好。雖然說她跟南宮沒有什麼可避險的必要,本來就是乾乾淨淨的關係,幹嘛要避險?好像顯得還真有什麼一樣。但,她畢竟是權煜皇的妻子,南宮是權煜皇的兄弟,深夜,她跟南宮坐在沙發上聊的太久,怎麼想都不太合適。
不是避險,而是自己得注意分寸。
任何事兒啊都要講究一個分寸。
就算南宮是跟她說有關於指揮處的事兒,孤男寡女的,也不好大晚上的坐在沙發上吧?
她當然不覺得這事兒給權煜皇知道了,那陰狠玩意兒心裡會有什麼想法。陰狠玩意兒是陰狠,可他從不是一個不大氣的男人。
可她自個兒得注意不是?
不能因為人權煜皇不在意這些事兒,她就一點都不顧忌了。人,要自覺!
“好了,南宮,別浪費時間了。我明兒雖然不用去高檢院上班,但你別忘了,我還是一個傷患病號兒。你總得讓病號兒早點回臥室去休息。直接說吧,指揮處有什麼事兒我能幫得上忙?”一頓,安寧連忙補充,“不過我可提前跟你說好啊,我可以去幫你在權煜皇的面前給指揮處求求情,可結果……我不能保證。”
他們兄弟做了二十多年,南宮應該比她更瞭解那位權五爺的性格。
誰成想,聽了她的話,南宮姬輕輕的搖頭,說了一句,“指揮處被解散,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嫂子,五爺的權傾朝野,那是遠遠超過你想象的。軍方的大老闆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指揮處,而直接的得罪於五爺。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指揮處有錯在先,指揮處不佔理兒。”
嫂子?
阿寧?
稱呼的轉變,真的能夠說明很多事情。
安寧淺淺的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嘴唇。
瞧,這就是她喜歡親近南宮的原因了。
該是什麼身份的時候,就擺正自個兒的身份。不讓他人感覺不適的人,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跟她——表白吧!和她表白的時候,南宮叫她阿寧。說正事兒的時候,南宮又叫回她嫂子。這是一種角色上的轉變。
而且叫她阿寧……想來也只有今晚這短短的一些時間南宮才會這麼叫她。
現在她跟南宮聊感情的事兒,已經結束了。她想,這輩子她都沒機會從南宮的口中聽到‘阿寧’這個稱呼了。
她輕輕的笑了笑,‘嗯’了一聲兒,“九處本來就是個不佔理兒也霸道的要死的閻王殿。更何況這次九處還佔著理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