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爺一顆心竅玲瓏心,堪比擁有讀心術。只淺淺的掃了一眼她的小臉兒,便淡淡的問道,“很好奇吧?”
安寧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點頭承認了,“是很好奇。”
“沒什麼特別一提的理由。無非就是以前能瞞得住五爺,現在卻瞞不住五爺了。而我,不想被五爺又一腳踹斷幾條肋骨,所以想提前跟嫂子通通氣兒,到時候五爺打算踹斷我幾條肋骨的時候,嫂子能在旁邊拉著點五爺。讓我少斷上幾條肋骨就好了。”
“我呸了——”要不是看陸師爺還坐在輪椅裡,安寧那一腳肯定就踹出去了,“感情小少爺拿你當防彈衣,你又拿我當防彈衣了是吧?”
抵擋的,都是權五爺的怒火兒。
“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區別的。煜灝那是自己作的,沒事兒的事兒,他要作出點么蛾子來。我給這種事兒做防彈衣,心裡也很不爽。可礙於那是煜灝,我心裡再怎麼不爽,該給他當防彈衣的時候,我還是得頂上去。可我不一樣,嫂子。我需要你來給我做防彈衣的時候,是有理有據的,是為了大局著想的。”
“大局著想?”安寧一下子便樂了,畢竟是要跟陸師爺談正事兒,她關了天然氣灶,手指點了點唇角,“陸師爺說話就是有藝術性的很。換句話來說,我今兒要是不給你做防彈衣,豈不是我不懂以大局為重?”
陸越川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誒’了一聲兒,“可我知道,嫂子一定是個以大局為重的人。”
“你可拉倒吧——”安寧一甩手,“少特麼給我戴高帽子。”
“敢問一句,嫂子今兒願意不願意給我當防彈衣?”
之前家裡,身邊兒,都不可能出現小崽子。只要他這邊打點到位,五爺不會知道的。只要他明令禁止,也沒人敢在五爺面前嚼舌根子。其實但凡他想要瞞五爺點什麼,是極其簡單的一件事兒。一來,他是五爺的左膀右臂,五爺高高在上,凡是不可能親力親為。很多訊息,是要先報到他這裡,然後由他決定要不要報給五爺知道。他佔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先機。二來麼,凡是他認為需要瞞著五爺的事兒,都是有理有據的,不是隨便他說要瞞著五爺就可以瞞著五爺的。他是為了五爺好,身邊兒的人自然是支援他,幫著他的。
這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麼,就是五爺足夠信任他。
許多事情,他不報,他不說,五爺便不會去問,也不會越過他去差遣旁人調查。若沒有五爺對他的足夠信任,他沒有一件事兒能夠瞞得住五爺。五爺想要知道某件事兒的渠道太多了,他是瞞不住的。可五爺信任他,足夠信任他,只要他想瞞著,一定都能瞞的下來。
但是,凡事兒吧,總有例外。
誰能想到,他們的身邊會忽然多出個小崽子?
五爺那般敏銳的人,他不會覺察不到。煜灝是個什麼性子,怕是沒有人比更瞭解的。是的,有些地方連大姐都不夠了解煜灝。最瞭解煜灝的人,一定是五爺。比如說煜灝心中的抱負,比如說煜灝的心中早就不甘只做大姐身畔的一個可愛弟弟,這些,大姐都不如五爺瞭解煜灝。
煜灝打小就是個喜歡跟小傢伙一起玩鬧的性格。現在忽然見了小孩子,就如同是見了洪水猛獸,這其中肯定是又理由的,是發生了點什麼事情的。
五爺不會覺察不到。
然而五爺覺察到了,卻沒有問,只能說明一點。
“五爺在等著我或者是煜灝主動跟他坦白,我們倆——不對,嚴格來說,應該是我在幫著煜灝隱瞞了他什麼事情。”陸越川有些焦躁的伸手抓了抓頭髮,“五爺很少給人什麼機會。五爺一旦給了誰什麼機會,若是那人抓不住,後果下場會很悽慘。”
“所以呢,你現在是知道瞞不住了,得坦白了,又怕自個兒會被權煜皇的怒火波及——”
“嫂子,不是被五爺的怒火兒波及。波及這個詞兒用的不精準,因為五爺的怒火兒,原本就是我跟煜灝一起勾起來。我們倆不叫被波及,我們倆叫……”
“自找苦吃。”安寧冷冷的吐出四個字兒。
“現在情況已經是這樣兒了,嫂子你再怎麼罵我都沒用。還是讓我儘快把事情告訴你,然後你判斷,這個防彈衣你值不值得給我穿上。”陸越川十分又自信的說道,“若嫂子你覺著我這事兒辦錯了,我不該這麼辦,不該瞞著五爺,那你知會一聲兒,我不會為難你的。”
“可你陸師爺做事情,總是會有充分的理由。”
即使陸越川現在還沒跟她說明情況,她也找不出拒絕陸越川的理由。
有一種,就是不管他做什麼事兒,你都會認為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並且理由很充分。他就該這麼做,不這麼做,才會釀成大禍。兩相比較,取其輕。陸師爺的判斷,一定是把事態控制在最小範圍內的。
這一點,她毫不懷疑。
“多謝嫂子對我的信任了。”
陸越川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是一句場面話罷了。
可安寧卻特別認真的重複,“陸師爺,你是個值得被信任的人。”
權五爺如此信任的傢伙,是可以不用猶豫就信任的人。
陸越川的眼神這才變得真摯了不少,他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場面話,直接切入了整體。
“約莫是四年前,那時候煜灝才剛剛從特戰旅的新兵營出來不久。一方面是煜灝的表現能力真的不錯,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有五爺這個哥哥,煜灝結束了新兵營的訓練之後,便直接進入了蒼梟的手底下,成為了特戰旅尖刀的刀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