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為了保護他,為了彌補他犯下的錯誤而死了,若是連一點點內心痛苦的掙扎都沒有,那他還算是個人?
如果權煜灝真是連一點內心的煎熬痛苦都沒有,那權五爺剛才那一槍就絕對不會打偏,絕對會不偏不倚的打中權煜皇的眉心。
陸越川明白,都明白。可心裡,卻還是無法接受。
他忍不住語氣帶上了質問的味道。
“是啊,人都已經為了保護煜灝死了,為什麼就不能讓煜灝承受著這份罪孽活下去?為什麼一定要讓小餅兒犧牲自己的生命所救回來的人再去送死呢?五爺,您若真要啟動那個計劃,煜灝必死無疑。”
絕對,絕對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這是沒有什麼可以去討論的結果。就是因為知道身為計劃中最關鍵的一個環節,必須要死。所以當初制定計劃的時候,他跟五爺才會爭執的那麼兇。甚至已經動起手打起來了。
只因為,他跟五爺都不願意讓煜灝去成為這個一定會死的棋子。他跟五爺為了爭搶這個必死的棋子,動手了。
雖然結果肯定是他打不過五爺,被修理的特別慘。但他不會答應讓五爺去當那個死棋的。於是……這個計劃,也就暫時的被擱置了。如今,五爺又提起了這個計劃,而且將必死的棋子選擇為了煜灝。
他……
“我來代替煜灝不行麼?”
“陸越川,你跟了我多少年?”
“具體的不知道,十幾年的時間總是有的。”
“那麼,答案你知道了。”
陸越川苦笑,“五爺決定的事兒,不會被改變。我知道,我一早就知道,我一直就知道的……”
可他,還是無法親自啟動這個計劃。這是讓他親手把煜灝送到斷頭臺啊!
他他——他怎麼下得去手?!
“五爺,您……”
太狠心了。
這四個字兒,就在陸越川的舌尖兒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絕望的抬起頭望著天花板,試圖做最後的掙扎,“五爺,真的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了嗎?”
權煜皇沒有回答陸越川,他已經重新摟住安寧的肩膀離開了書房。
走出書房之後,安寧拉住了男人的大掌。
帶著厚厚老繭的大掌,平常總是帶著淡淡的溫度,很舒服的溫度。可此時此刻,那帶著淡淡溫度的大掌,卻比她的手還要冰涼。
安寧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絕望的站在書房裡的陸越川,心尖兒,不知道為何狠狠的疼了一下。
為什麼她覺得,她身邊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比被絕望氣息籠罩的陸越川看上去,感覺更……更讓人心疼呢?
“五哥,早飯想吃什麼?”
她的腦袋裡閃過了幾千萬句話,可說出口,卻成了這一句。
早飯你想吃什麼?
“我給你做。”
她想,她現在能為權煜皇做的,也只有給他做一頓早飯了。
其他的事兒,她有心無力。
有心無力。
多讓人無奈的一個成語啊!
權煜皇垂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小臉兒。
“安小妖,你這是同情五爺?”
“隨便你怎麼理解。”安寧望著他,“就算你不吃早飯,我也是要吃早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