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南宮姬很自信,“做了錯事兒的人是父親,並且父親已經死了。我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並且,我一知情後,便立刻將父親的所作所為公佈於眾。人家會唾罵南宮家,卻不會持續的太久。至於南宮家內部……大概我會永遠都背上一個不孝子和叛徒的名號了。不過這些我也並不在乎,南宮家我說了算,沒人能夠撼動我在南宮家的位置。所以越川,我這樣決定,能否對你有所彌補?”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南宮姬抓住了站在他面前的陸越川的雙手,身體深深的向前傾,下巴高高的揚起來,目光復雜的看著陸越川。
陸越川低頭斜睨著自己的好兄弟,良久無語。
南宮為了他們的這份兄弟情分……付出的太多了!
那個最把家族榮耀放在第一位的人,這次卻要親手把他南宮家的榮耀給一寸寸抹去。不但如此,南宮他還要承受來自於家族內部的種種壓力與非議。
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南宮他,他也對得住他們的兄弟情分。
“越川,多餘的廢話我們就不要再說了。為小妹報仇就是支撐你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可你為了咱們兄弟的情分,你居然要委屈小妹。你能待我如此,我又為何不能把家族榮耀放下一次呢?不用多,我只把家族的榮耀放下一次,一次就好。越川,你能為我做的事情,我同樣也可以為你去做。所以,你就什麼話都不要說,把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可好?”
陸越川沒有說話,只是反手緊緊的握住了南宮姬的手。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等再開口的時候,陸越川已經平復好了情緒,控制好了自己的內心。
像是這中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似得,陸越川又接著最開始的話題,自然而然的說道:“南宮,你這次能回來真的是幫了大忙。有你在,不光五爺放心,我也感覺輕鬆了太多太多。這樣吧,南宮,你留在九處,暫時接替一下我的職責和位置。我要親自去會一會蘇沫兮,不親自試探一番她,我心裡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我總覺得,蘇沫兮會把伯父的計劃洩露給五爺,沒那麼簡單的。”
南宮姬皺了皺眉頭,他還想說什麼,可看到陸越川已經徹底不再想提,便把想說的話就給嚥了下去,他點點頭,十分的配合陸越川,“好吧,那你快去快回,九處有我幫你盯著,你儘管放心好了。話雖如此,可如果你再去試探一次蘇沫兮的話,我們心裡都更放心踏實。這種事情,不嫌麻煩的,寧願麻煩也要確定無誤。”
“有你跟亦花幫我盯著九處,我最放心了。”陸越川抓緊時間爭分奪秒,他抓起自己的風衣外套,“南宮,那你多費心。還有,跟人家亦花好好合作。現在五爺身邊就你們兩個人,如果你再對人家亦花還有成見的人,那你們還怎麼共事啊?”
以前郝亦花跟南宮姬這倆人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和平相處。見了面,彼此心中對挺不待見對方的,但也還能笑眯眯的點點頭,說一句問好的話兒。不是因為被的,而是以為郝亦花來九處是給陸越川幫忙的,南宮姬更是不願意在九處謀的一個職位,兩個人從小就互相——不,主要還是南宮姬先對郝亦花有所成見,郝亦花才變得開始不待見南宮姬的。
反正啊,南宮姬跟郝亦花這兩個人,現在是互相看不順眼,都挺不待見對方的。因為互相不待見對方,可偏偏兩個人又有一個共同的好兄弟陸越川。所以就算是看在陸越川的面子上,這倆人也不能把自己內心的對彼此的不待見標下拿出來。所以他們兩個人能避免碰面就避免碰面。實在沒法兒避免了,點點頭,說一句你好,也就算是過去了。
現在情況可不一樣了啊,兩個人本來就互相不待見對方,又在一起共事了,偏偏兩個人都還聰明絕頂,誰也不會服氣誰。這就很難搞了。陸越川的顧慮,不是沒有理由的。
南宮姬頗有些無奈,“陸越川,瞧你說的,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不知道輕重急緩的人?我是對郝亦花有些成見,但這些成見,並不會影響我跟他之間的合作。更何況,現在我們兩個人都是為了五爺辦事兒,我自然不會那麼小家子氣又幼稚的,在對郝亦花有所成見了。”
即使有南宮姬的幫助穿好了風衣外套,可陸越川還是被牽動了肋骨上的傷口,疼得他輕輕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嘶兒……”
“又疼了?”南宮姬狠狠的皺起眉頭,一手輕輕的按壓在陸越川的傷口上,“這可不成,越川,要不然還是你留在九處,我去找蘇沫兮試探試探她好了。”
“你去不合適。”陸越川輕輕搖頭,“我還能撐得住。”
“為什麼我去就不合適了?如果蘇沫兮是給父親做了雙面間諜,那麼以我對父親的瞭解,我一定能夠試探的出來。”
“好了,你就別再擔心我了。這傷的確不輕,但我真的扛得住。”陸越川衝南宮姬閉著眼睛輕輕的搖了搖頭,“你留在九處,陪著五爺。蘇沫兮那張漂亮的臉蛋兒,是我親手毀了的。在她內心最深處,對我有一份深深的恐懼。如果我去找蘇沫兮試探的話,事半功倍。所以,我去試探蘇沫兮,才是最合適的。”
見陸越川執意如此,南宮姬也不再勸阻,只是說道;“我已經跟軍醫院那邊聯絡過了,老白的情況早就穩定下來。只是因為嫂子下了死命令,所以軍醫院的人才不敢放老白離開。上吐下瀉整整三天的時間,再加上老白已經服用了自己的解藥,他情況很穩定。我跟醫生仔細的確定過,老白現在的狀況,是可以出院的。如果你非要親自去試探蘇沫兮的話,那你就把老白帶上。沒有老白在你身邊,我不放心。我也不可能放你離開我視線的。”
陸越川癟了癟嘴,眯著眼睛看著南宮姬,“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你聽的很清楚。”南宮姬嘴角噙著溫和的微笑,伸手幫陸越川扣進了風衣的紐扣不說,還給他圍上了深灰色的圍巾,“我說,如果你不帶著了老白的話,我去哪兒,我就把你帶到哪兒。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這次聽清楚了?”
南宮姬聲音還是溫和又不緩不急的,不能說是溫柔,但卻很令人覺得溫暖。他語速又不快不慢,兒化音也不是那麼的濃重,吐字清晰,字正腔圓,極為好聽。
陸越川特不客氣的給南宮姬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南宮姬,你他媽又給我耍霸道玩橫的?可惜了,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你的霸道態度了。”
小時候南宮就挺霸道的,尤其是對待朋友這一塊,極為的霸道,簡直就是不講道理。南宮自個兒瞧不上亦花,不願意跟亦花玩兒吧,南宮還不允許他跟亦花一起玩兒。可他覺得亦花挺好的,南宮也挺好的,這兩個都是他的朋友。也不知道小時候他腦袋是抽筋了,還是被門框擠過了。他居然就被南宮的不講道理給……反正他每次跟亦花玩兒的時候,都偷偷摸摸的,跟做賊一樣。
再長大一點,他母親還以為他談戀愛了,不敢讓家裡人知道,還特意找到了他,跟他說媽媽不是那麼老頑固的人,如果他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儘管帶回家給媽媽看。他當時一臉蒙圈,還愣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媽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