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間,似乎有人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是誰呢?
權煜皇已經想不起來了。
大概是他以前曾經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戰友。
時間太久了,他真的記不清楚了。
在他的身邊有許許多多的戰友,他們一起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他們一起經歷過許多殘酷的戰爭。但現在,那些人很多都已經不在了。
“團長,你總是這麼堅定不移的向著你的目標去奔跑,你在追逐你的目標,這沒有錯兒。可你奔跑的速度太快了,你從來不曾回頭看看。可你忘記了,在你的身後,不但有你經歷熬過去的種種,也還有許多追逐你的人。你呢,連同追逐你步伐的人,都不曾回頭看上一眼。”
“團長,我能跟著你,真的感覺特別幸福。可有時候呢,我心裡也會有對你的抱怨。你為什麼就不能稍微的放慢一點點的腳步,等一等我們這些在你身後追逐你的人呢?或者是你只需要時不時的回頭看看我們,這樣我心裡也好受多了。但你總是總是這樣兒,堅定不移的向著你的目標去奔跑,你不曾回頭看看我們,也不曾放慢你的腳步。”
“其實說句心裡話,你是我們這群人的旗幟。我們都是在黑暗中奔跑,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就是在亂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是什麼。因為眼前一片漆黑,方向都沒有一個。可有了你,我們哪怕是在黑暗中奔跑,也毫不害怕自己的方向跑錯了。因為有你奔跑在最前邊,我們只需要跟著你的背影去奔跑就可以了。”
“團長,一片漆黑之中,你就是我們這些追隨你的人的旗幟。只要能看到你的背影,我們就不擔心,我們就可以低著頭一股腦的向前衝。我很感謝你,因為有你,我才有了一個奔跑的方向。”
“你是旗幟,你不能有迷茫,你也不能有猶豫,你更不能停下你的腳步。因為在你的身後,追逐你身影的人太多太多了。一旦你停下了腳步,那麼追逐你的人,該怎麼辦呢?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該衝哪個方向去奔跑了。我能夠理解,你就是這麼一個旗幟的人物。你不能迷茫,你不能停下腳步。可我啊,真的希望你有時候能夠稍微體貼一下我們這些人,可以適當的回頭看看我們,等等我們。”
“真的,團長,追在你背後,我很高興。但我有時候也覺得有點累。因為你跑的速度,太快了。是我怎麼努力都追不上的速度。哎呀,好像跟你說了太多沒有用的廢話。團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就是瞎說的。對了團長,我是不是快死了?”
權煜皇的心尖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尖銳,卻持續不斷的鈍痛。
他想起來了,跟他說了類似話的人是誰。
是他已經犧牲的戰友。
“團長,我很慶幸在最後的最後,我稍微的追上了一些你的步伐。我摸到了你的衣角。團長,我是你的兵,我能為了保護你而死,我感覺榮幸的很。”
回憶,又漸漸的模糊起來。
顏色,好像都褪色了一樣。
“哥——哥——!”
“別嚎。”權煜皇不爽的瞪了一眼弟弟,“有話說話。”
權煜灝委屈,“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你根本就沒有聽!虧我還跟你掏心掏肺的說我的心裡話呢,你根本就走神了!”
權煜皇眯了眯漆黑的妖眸,“老六,追逐我,就讓你那麼累麼?”
“哎呀,也不是累啦!”權煜灝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哥解釋這種感覺,“是有點累,但如果不累的話,那就是走下坡路了吧!只要努力前進,一定會感覺很累。我的意思是……就是怎麼說呢……哥,你從來就沒有認可過我。這讓我感覺很難過。我其實拼了命的做出一點成績,就只是為了給你和大姐看。大姐就不提啦,我就算拉泡屎,大姐都會誇我拉屎的形狀好。”
小少爺的這個形容,都把權五爺忍不住逗笑了。
“可你……不管我多凝聚力的做出了什麼成績,你都沒有肯定過我。你也不是否定我吧,你就是不肯給我一個表揚和誇讚。就像我拿下了特戰旅兵王的稱號,就這一個的稱號,我興高采烈的回家告訴你這個好訊息。可你呢,你只一臉冷漠的‘哦’了一聲兒。我又不死心的追問你,你又說,那是因為蒼梟退隱二線了,要不然這兵王的稱號,絕對不會落在我的身上。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真的會很難過啊!”
權煜皇皺了皺眉頭,“事實如此。”
“看吧看吧,你這樣兒,我真的會覺得自己不管多麼努力,你都瞧不上眼。是,蒼梟和你都不在特戰旅了,所以這兵王的稱號才能被我拿下。但我能成為特戰旅唯一的一個兵王,我也是很努力,拼了命的好吧?老子把屎都拼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拿下了特戰旅的兵王,結果你倒好,一句表揚我的話都沒有,就只是一味的在否定我!”
權煜皇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一團,都快擰成了一個‘川’字形。
他想告訴老六的,不是否定老六。而是他需要更加的努力,不能因為有了一點點的成績,就沾沾自喜。老六的性格本來就因為大姐的教育方式,有些輕佻和輕浮。家裡已經有大姐在表揚老六了,他這個哥哥該做的,就不是一味的表揚老六,而是適當的得給老六潑一潑冷水,讓他隨時都能保持清醒。
可他沒有想到,老六居然會以為他瞧不上他的成績,心裡從沒有認可過他。
這是令權五爺都沒有想到的。
“哥,你是我最崇拜的人。人家不是都說嘛,爸爸就是兒子最大的榜樣。可我沒有爸爸,我只有你這個哥哥。所以你就是我的榜樣,我就想得到你的肯定和表揚。你呢,好像從來就沒有認可過我。感覺我在你的面前,永遠都是個小屁孩兒,永遠都長不大。”
“老六——”權煜皇清了清嗓子,“哥沒有——”
“你別說了,我都明白。”權煜灝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可憐極了,“我知道你是嚴父,不是慈父。我做出來成績,你比誰都高興。可你不會表達出來,你只會潑我冷水,要我時刻保持清醒,別沾沾自喜。是吧?我都明白的,但我有時候就是想聽你說一句表揚我的話。你知道麼,你對我的表揚和肯定,對我來說特別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