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師爺。”
“嗯?”
“今天謝謝你了。”蔣欣然的腳丫子都透著‘歡快’兩個字兒。一雙圓鼓鼓的大眼睛,都快笑眯成一條縫兒了。
陸越川大汗淋漓的把人往柔軟的大床上一扔,氣喘吁吁的一屁股在床邊兒坐下,“蔣大小姐客氣了,衝五爺、嫂子、蔣部長這三個人的面子,我也得捨命把你伺候好了。”
絕對是捨命,一點不誇張的。
從酒窖一路把蔣大小姐背到客房,說句粗俗鄙夷點的形容,他屎都快累出來了。
倒也不是蔣大小姐太重,實在是他太手無縛雞之力。而且,稍微彎彎腰,他胸腔就疼的像是被火烤一樣。火辣辣的疼。
可人蔣大小姐跟本不管他是個文弱書上還是肋骨斷了幾根,一句‘你揹我,我走不動道兒’噌的就跳到了他的脊背上。
他能怎麼辦?
算了,衝五爺、嫂子、蔣部長的面子,他忍了,受著。
蔣欣然樂呵呵的鑽進被窩裡,一雙大眼睛撲扇撲扇的看著人家陸越川,“才揹我這麼點路就累成這樣,陸師爺,你身子太虛了。”
“橫豎我身子都虛弱了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你蔣大小姐可真會折磨人的。”
“哪兒有~!嘻嘻!”
“得了,蔣大小姐你在客房好好休息吧。我去忙了。”
“陸師爺——”蔣欣然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陸越川的手腕,死死的抓著。
陸越川眉宇間一點不耐煩都沒有,他客客氣氣的側頭,望著蔣欣然抓著自己手腕的小手,“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你這個人……怎麼變臉比脫褲子還快啊!”蔣欣然不樂意的哼唧了一聲兒,“剛才咱們在酒窖,不是聊的挺好的麼,氣氛不是也挺好的嘛。我以為我跟你陸師爺都已經是朋友了,結果一眨眼兒的功夫,你就又成了逢人三分笑的陸師爺。咱們倆,不是朋友嗎?”
“畢竟脫褲子還得解皮帶。”
“……滾蛋!”
陸越川輕輕的勾了勾嘴角,“好,我就這滾蛋了,不打擾蔣大小姐你休息。”
“不是你這人怎麼這樣兒啊!”蔣欣然莫名其妙的看著陸越川的臉龐,這張娃娃臉還是在笑,只是與酒窖時候的笑,明顯是帶著區別的。
在酒窖的時候,陸越川笑與不笑,都給她一種真誠的感覺。可現在,陸越川笑的很溫柔,但她卻明顯能夠感覺到,這溫柔的背後,是疏遠的客套,是客氣的疏離。
“我說陸師爺你該不會是因為我讓你揹我上樓在鬧脾氣吧?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嘛,你這麼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家子氣不?你不想揹我你直說就好了嘛,我本來也沒真打算讓你揹我上樓的。我知道你肋骨斷了幾根,可我跳到你脊背上,你也沒轟我下來不是麼?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你就直說,我不喜歡朋友之間還遮遮掩掩的。沒勁!”
陸越川前後態度的變化,太明顯了。
她就算是個二傻子,她也能感受的出來。
在酒窖的時候,陸師爺跟她說了他家裡的那些事情,她知道不代表什麼。陸越川並不避諱他家裡的事情,如果有朋友問起來,陸越川其實絲毫不介意告訴對方。只是,沒人敢去問陸越川這些問題罷了。而陸越川的朋友呢,也都是清楚他家裡情況的。
剛才在酒窖陸越川會告訴她他家裡的事情,只是時機很湊巧的剛好說起陸伯伯了。所以陸越川就跟她多說了兩句。主要還是因為陸伯伯是她哥的恩師,她也算是打小就在陸伯伯膝蓋底下長大的。陸越川想要她清楚陸伯伯是一個怎樣的為人。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陸越川跟她說了他家裡邊的事情,她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或者是陸師爺忽然對她一見鍾情了。
簡直瞎扯淡!
可……剛才在酒窖,她跟陸師爺難道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為什麼忽然這傢伙又變回了權五身邊的陸師爺?
“我也是個眼睛裡揉不下沙子的人,陸師爺你心裡有什麼不爽的,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好了。”蔣欣然是個直性子,她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你別這樣兒前後態度變化的這麼大,陰陽怪氣的德行,我看著不爽。”
陸越川眉頭舒展,“蔣大小姐,你說咱們倆是朋友對吧?”
蔣欣然點點頭,“嗯啊!”
反正在酒窖聊完天之後,她就真的把陸師爺當成是她的朋友了。雖然不可能像是寧兒那麼好的朋友,可也是貨真價實的朋友啊!不是那種狗肉朋友,也不是狐朋狗友。
她難受的時候,陸師爺陪著她,還跟她說了很多的話兒。她想要交陸師爺這個朋友。而且陸師爺對她也不錯的。
“那麼,我就跟你說一句只有朋友才會跟你說的,掏心窩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