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
沙土從縫隙中滑落下來的聲音。
這導致段昂更加不敢胡亂動彈了,他擔心駕駛室隨時可能撐不住上方的土壤,如果更大量的沙土流進來,他的生存空間會更加岌岌可危。
現在,距離地震已經過去好幾分鐘。
段昂依舊維持著跪趴的姿勢。
剛才他稍微嘗試挪動了一下身體,就有不少的沙土滑進來,這使得他不敢輕易嘗試。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逝。
很快段昂感覺到了呼吸的力不從心,這裡面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了。
他不確定是姿勢的問題,還是空氣真的在變得稀薄,因為這些原因,他一直壓制著心中的情緒,儘可能使自己冷靜,平靜下來。
因為大量的情緒起伏肯定會浪費掉更多的空氣,所以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地呼吸。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分鐘。
段昂感覺到呼吸更困難了。
他必須得調整一下姿勢。
現在他的腳幾乎是沒地方挪動的,唯一能動的就是他的身體。
可以選擇向下再壓縮一下,測試下車頂會不會繼續下沉,也可以向上拱一下,但是風險非常大,有可能會導致土層大幅度崩塌,所以保險起見,他還是選擇壓縮一下身體。
他的身體一定是沒有起到支撐作用的,因為上方土層非常沉重,他區區凡人根本不可能支撐什麼東西,只不過他也很有可能承載著“最後一根稻草”這個角色,一個細微的挪動很有可能導致劇烈的崩塌,所以他的動作都很輕微。
一點點地試探,大氣不敢出。
呼……呼……
段昂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沉重。
死寂的土層之中,以至於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甚至是肚子裡發出的類似水流的聲音。
“咔。”
段昂剛動了一下,車子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段昂立刻停止了,不敢再動。
安靜下來後,他更能聽見周圍有廢城細微的沙土滑落的聲音,在黑暗之中,他什麼也看不見,因此聽力更加地靈敏,只是不太能分清方向。
半晌。
沙土流動的聲音變小了。
想是剛才他的挪動導致了新的縫隙,現在縫隙可能被填滿了。
感覺到呼吸愈發地困難,段昂又開始壓縮身體,嘗試挪動,好將胸口放鬆出來。
終於,他的姿勢從跪趴,變成了側躺著蜷縮著,胸腔得到解放後,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土腥味極其濃重的空氣爭先恐後地鑽進了他的口鼻之中,其中似乎還混合著一些鮮血的腥味。
段昂一開始沒有多想,以為是同事曹成家的血,可過了一會兒,他感覺到自己的頭越來越眩暈,意識越來越薄弱,感覺想要睡覺。
他就趕緊把安全帽脫下來,舒服了不少之後,他忽然想起什麼,才伸出手朝自己的後背摸去。
那裡有著大量的汗液混合物,他的背部也一直傳來劇痛,他一直以為是頂著車頂痠痛導致的,現在才發現,那裡有一處不知道多深的傷口,一直在滋滋冒血。
心中一陣絕望,意識彷彿越來越昏沉了。
段昂趕緊脫掉了工服外套,然後十分艱難地給自己紮了一圈,不清楚有沒有止到血,因為做完這些,他已經非常昏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