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說的是鄭懷仁,可是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應該是刀爺。
只可惜,鏡頭轉的太快,等我們抬頭去看,早已經是另外的新聞。
小良特別篤定:“就是他,我百分百確定。”
蓋聶沉思了一會兒,認為有可能:“令懷易是他兒子,他出現在那裡,是說得通的。”
“他難道不知道這是全國直播,烏卡可能看得見?”
我以為蓋聶會提出來回康城去,誰知道他就是打了幾個電話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繼續若無其事陪我們待在鄉下。
但是我知道他心裡有事,半夜醒過來,看見他在陽臺上抽菸,我就知道他不放心。
他擔心烏卡會拿碧堯來威脅刀爺……
也許還有比那更慘烈的結局,他知道我是嘴硬心軟,他不想我將來後悔,我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幫我想到了。
過了幾天就是鞏音殊一案開庭審理,我猜測著她應該被判個十年十五年的,或者你那個還要長一些,誰知道一審下來,她竟然只被判了八年。
我一直擔心的那些事情都沒有出現,她沒有出示精神疾病鑑定書來躲避刑法,也沒有表明要提起上訴,更沒有喊冤,最後陳述的時候她認罪態度良好,說一定會好好改造。
審判結果她是被異地關押的,距離我們很遠很偏僻的女子監獄,據說管理嚴格。
蓋聶在廚房做飯,我走進去,從後面抱著他:“咱們回去吧。”
他渾身一震,扭過頭看我:“你確定自己能接受了?”
我笑起來:“你不是不希望我留遺憾麼?老江肯定也希望我們母女相認的。”
“怎麼突然開竅了。”
我仰起頭看他:“昨晚我夢見老江,他問我有沒有找到媽媽。他說媽媽命苦,要我好好保護她,還要我跟弟弟妹妹和諧相處,好好孝敬奶奶和外公外婆。你說,他是不是傻?人家這麼多年都不記得他,他就是自作多情。”
蓋聶跟我額頭相抵:“老婆,我們要相信,當年爸爸媽媽是真心相愛的。媽媽是失去了那一部分的記憶,才忘記爸爸的。”
我心裡酸溜溜的:“你倒是喊得順口,好像你才是她親兒子。”
他瞟了一眼門,確定是關著的,他一下子抱著我轉個身,把我抵在冰箱上,唇就重重壓下來。
第二天我們就起程回康城,妞妞和小良迫不及待要跟著鄭懷仁夫婦去看碧堯,問我要不要去。
我本能地搖頭:“不去了,你們去。”
兩個孩子懂事地點頭,妞妞抱著我:“姐,你不想去就不去。我知道這麼多年媽媽虧欠了你,你沒辦法接受也是應該的。不過她現在精神狀態不太好,也暫時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們也不會告訴她。”
小良看著蓋聶:“姐夫你去嗎?”
蓋聶看了看我:“你們先去,我找雷凌有點事。好好照顧媽媽。”
兩個孩子重重點頭:“放心,一定會的。”
他們走了以後蓋聶看著我:“我已經給李牧子打過電話,她一會兒過來陪你。我得去雷凌那邊,二哥三哥他們早就等著我了。”
我點點頭,他低下頭在我額頭上親一口:“不用想太多,順其自然。總之,不管你是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
我有點想笑:“你都一口一個“媽媽”叫人家了,我做什麼決定管用嗎,你不是早就被她收買了?”
他想了想,笑起來:“她是我岳母娘,我不對她好點能行嗎?”
晚上妞妞和小良回來,兩個都紅腫著眼睛,鄭懷仁也是唉聲嘆氣的。
我心裡憋得慌,問他們出什麼事了,莫非是她不好?
妞妞抱著我就哭:“姐,媽媽好可憐。她一直拿著一張照片,要我們幫她找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她終於想起那個男人了……”
我一下子提高了音量:“什麼男人?”
當妞妞白白的手心裡躺著那張我熟悉到閉著眼睛都可以描摹出樣子的照片時,我一下子捂著嘴哭出來。
化成灰我也認識,就是老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