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兩隻玉鐲輕輕擊撞著,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多友望著,只覺有些神不守舍,趕忙將目光避開了。
鄂姞下得車來,極目眺望,臉上少有地露出些許笑意,緩緩走到河邊,用手緩緩地撩著河水職責所在,多友無法,只得跟了上去,站在十步外守著。
只聽得鄂姞一聲悠悠長嘆:“唉——這就是鎬水麼?還是那年剛入宮時經過這裡,一晃這麼多年了,物是人非呀!”
她話語中滿是悽楚之意,多友不由記起當年銅綠山下那個吹壎的少女,那時的她還是一個如清晨露珠一般的可愛少女,如今卻他忍不住在心中惋惜。
林子裡忽然跑出來一隻小鹿,大約想去飲水,見到河邊有人,站住了。鄂姞猛轉頭對多友說:“快,快射那隻小鹿,快呀!”
還沒等多友轉身,那小鹿已飛快地逃走了。鄂姞十分懊喪,喃喃自語道:“我又不是要射死它,只想把它抓回宮裡,讓它陪著我。”
多友聽她說得哀楚,眉宇間淚痕慘然,似有欲泣之意,一腔怒氣頓時化為烏有,心中間不由得微微難過,默然半晌,說道:“娘娘,咱們這就回去吧。你喜歡小鹿,下次末將為您捉一隻便是了。”
鄂姞目不轉睛地盯著多友,彷彿有什麼話要說,看見眾人陸陸續續起身,她嘆了口氣:“罷了,走吧,回宮!”
繼續前行,周圍是半人來高青中帶黃的草叢,沒有路,眾人只能騎著馬在草叢中穿行。遠處,青山一線,金色如潮,風一吹,大片大片的雜草像浪濤一樣,匯聚一處,洶湧而來,猶如雲海多友坐在馬上,嗅著略帶苦澀的青草香氣,恍惚中,彷彿又回到了隗戎草原。他閉了眼,微笑著回憶,心中暖暖的,漸漸空明
驀地,近處突然傳來一陣尖細銳利的呼哨之聲。多友猛地睜開眼睛,歪著頭,側耳傾聽,神情微微有些緊張。
身邊幾個護衛說道:“什麼聲音?“吱兒”地一聲便沒了,倒像是一隻會飛的老鼠”
多友示意他們不要說話,皺著眉頭細細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來,高聲喊道:“不好,是鳴鏑,大家小心,可能是獫狁人”
話音未落,草叢中飛箭如蝗,左右十多個護衛瞬間被射倒,多友覺得自己似乎也被射中了,可他已顧不上察看,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向鄂姞的安車跑去。安車旁已躺著幾個護衛和那個老宦官的屍體,身上都插了十多支箭,鮮血汨汨流淌,將大片的雜草都浸溼了。安車兩側,車輪上,拉車的馭馬全都中箭,這車已走不了了。
多友急急掀開車簾,鄂姞正縮於車廂一角瑟瑟發抖,也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男女之別了,他一把扯過她的胳膊,拉下了車,臥於草叢之中。此時,他的心中並沒有多少恐懼,這樣的刺殺於他來說並不稀奇,只是他在想:他們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鳴鏑?那是戎狄慣用之物,獫狁人如何會出現在鎬京郊外?又為何要刺殺娘娘?嘿,這位王姞娘娘真是不遭待見,走哪都能惹來麻煩。
正想著,他感到下頷上熱熱的,低頭一看,鄂姞一雙溼漉漉的嘴唇就在自己的脖子底下。她被自己壓著,呼吸不暢,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股股熱氣噴上來,呵得自己的脖頸陣陣發癢。
這樣似乎不好,他翻身滾下來,此時,忽見四面的草叢中跳出十餘名黑衣刺客,全都蒙著面,背上負弓,手中拿著彎刀,刀形如彎月,分明是戎人的兵器。這些黑衣刺客分為兩批,一撥檢查地上的護衛,有還有氣的,一刀捅殺;另一撥則衝著安車後的十幾名獫狁女奴走去,一個個問話。
隗戎語與獫狁語雖略有不同,但大體接近,所以多友能聽懂他的對話。大約這些黑衣人在問那些女子屠格王子所在,可是無一例外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黑衣刺客們十分失望,。(本章未完!
二百零六 鳴鏑響處
一個似乎是首領的人嘟囔了一句什麼,多友還在揣摸其意,就見所有的黑衣人全都舉起彎刀,將十餘名女子逐一捅死。
“啊”鄂姞剛開始驚叫,就被多友捂住了嘴,她用力甩開他的手,低聲怒道:“你放肆!”
多友冷笑道:“娘娘,現今是保命的時候,末將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張望了一下,見身旁只剩了四個護衛,心中立時又痛又怒,吩咐道:“你們四個護著娘娘走,我留下來對付他們,這些人好辣的手,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放過。 首發更新@ 嘿,他們殺了咱們多少人,就得拿多少條命來換!”
風拂草動聲中,四名護衛夾著鄂姞在草叢中貓著腰且退且走,多友持弓走在後頭殿後。但聽得那黑衣刺客的首領低聲說了一句:“那女人似乎是周室的什麼貴戚,咱們先捉了她,逼周王拿屠格王子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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