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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王后番己 九十五 天子無家事

姬燮開啟匣蓋,裡頭是一柄白玉點翠金絲三鑲福壽吉慶如意,通體溫潤潔淨,竟無一絲瑕疵,他滿意的蓋上,點頭道:“王后有孕,很多東西得忌口,又只能穿些輕便柔軟的衣飾,孤便只能找些玩賞之物供她解悶了。醫者說了,她這幾個月且得臥床靜養了。你說,這玉如意她會喜歡嗎?”

“哎喲,大王,瞧您說的。”內侍賈笑道:“大王您精心擇來的東西,娘娘能不喜歡嗎?”

忽地,一株老梅樹下轉出一個嬌小的身影,當徑跪下道:“父王!”

姬燮的臉色頓時沉下來了:“伯姬,你在這裡做什麼?”

本來,王后復位之後,伯姬本該送回中宮的。但考慮到番己的身子經不得教養之勞,便依舊留她在蔓蘿居黃嬴處。前幾日夷己被拘禁,聽說這孩子竟偷著去看了一兩回,是以姬燮現在看著她很是不順眼。

果然,伯姬深深垂著小臉,小孩子開口直來直去:“父王,請您寬宥我母親吧,她現在過得悽慘,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還得自己漿洗燒柴”

“住嘴!”姬燮厲喝道:“你雖是女孩子,但也該知理了。你生母做了什麼她自己不清楚嗎?孤留她一命已經是寬宥,還想依舊呼奴使婢,享受榮華富貴?她誣告王后,離間天家骨肉,其罪當誅!過得悽慘?王后這幾個月懷著身孕,難道不是自己漿洗燒柴嗎?怎麼,她還能比國母金貴?”

他越說越氣:“你雖是夷己生的,但滿宮人都稱你為伯姬,記住,王后才是你該孝敬的嫡母,孤所有子女皆該以她為尊。八歲的人了,還如此不辨事非,不知所謂!”

其實生母與嫡母勢同水火,最為難的莫過於伯姬了。這幾個月她也是水深火熱,當王后落難之時,她自是一心站在嫡母這邊,積極在東宮與蔓蘿居之間傳遞訊息。可一旦生母夷己也落得一個悽慘下場之時,她也是一般地心痛,恨不能以身相替,如此才做出這般“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舉動。

伯姬眼中含淚,扭著手中帕子不知跑到了哪裡。姬燮看著她遠去的小小背影,眉心皺成一個“川”字:“看來,她是不能再回到中宮了!畢竟夷己是她的生母,阿己也不好再教養她了!”

“告訴黃嬴,伯姬日後便由她教養撫育了,讓她多儘儘心!”他吩咐道。

“諾!”內侍賈應道。

中宮後寢殿,母子在分離數月後終於迎來了重聚的這一日。

“胡兒——”“母后,孩兒終於再見到您了!”

番己抱著兒子上下不住地打量著:“胡兒,你長高了,胳膊腿也粗壯了,太好了!看樣子,這幾個月磨礪下來,性子也沉穩不少,這樣很好!”

姬胡也是淚眼迷糊:“母后,你瘦多了,這幾個月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孩兒不孝,一直未能救您於水火之中。”

“傻孩子說什麼呢?記住母后對你說的話,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亂了方寸,一定要先自保,才能顧得了其他。”番己殷殷囑咐,雖依舊是帛書中看過的那些話,但此時聽來,卻分外親切。

一番傾訴離情之後,番己將目光投向一邊站著已是侷促不安的衛和:“這就是衛國的小公子吧?這幾個月一直陪伴著胡兒,真是好孩子!長得也俊。”

衛和小臉羞得通紅,根本不敢抬頭看,拱手道:“謝王后娘娘誇讚,其實一直是太子殿下照顧小臣來著。”

番己見他的確是不自在,便讓東兒陪他到外頭吃些茶水點心。衛和乖覺,知道太子想和母親說說體己話,便十分聽話地出去了。

“母后,”姬胡想起這幾個月的憋屈,依舊是憤懣難言:“論起來那個狐姬和夷己不過是馬前卒子罷了,真正的主使父王卻對她如此輕縱?只是禁足三個月,如此這般,豈不令人心寒?”

番己眼眸一閃,忽地低聲說道:“天子無家,家事即國事;天子無友,只有君臣之分;天子無私,心中當只有江山社稷。”

以姬胡的年齡和領悟力,還不能明白母親此話之深意,他蹙著挺秀的眉頭問道:“母后此話何意?難道這和父王寬縱紀姜有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番己淡淡一笑,盯著手中的琥珀色茶湯:“召國公快要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