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洪波剛才就對我說的話有點在意,這會兒聽說能回到家裡,勁頭十足,胸口也挺起來了,怒目睜睜的看著我,似乎非得讓我看看他們馬家的厲害不可。
我沒去過馬家,根本也不認識路,幸虧小胖子知道的門兒清,就跟領著小學生出去春遊一樣,我領著他們去了馬家。
據說天師府成立的時候,就是幾個元老家族輪流執掌,馬家可算得上是源遠流長,位高權重了幾百年,所以馬洪波身為馬家的繼承人,天不怕地不怕。
馬家的人都在天師府工作,離著這裡自然不遠,宅子歷史應該也挺悠久了,感覺很像是古裝劇裡的王府,裡面流觴曲水,弄的挺有品位。
馬家的人經常接待見習天師來觀摩行屍,所以對我們的前來並不意外,迎客的一看馬洪波也在佇列裡,對待領頭的我十分客氣,而馬洪波咳嗽了一聲:“不用太見外。”
馬家上下都不敢惹馬洪波,那個迎客的聽了這話,趕緊就點頭答應了,在我前面領著我進去了。
馬洪波在我身後低聲的就說道:“你不是說我們家有大凶之兆嗎?今天咱們就看看,大凶的是你,還是我們馬家。”
我沒回話,一路順著迴廊往裡面走。
這會兒有兩個人從迴廊後面走出來,跟我們正撞了個對臉。
“媽呀,”小胖子一愣:“冤家路窄。”
這倆人都是年輕男人,一個是文質彬彬的細高個,還有一個鋒芒畢露的,正是左一航他哥,那個陰測測的左一行。
果然,左一行看見了我,一臉都是敵意。
“小叔!”馬洪波一看來人,跟見到了靠山一樣,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你回來了?”
原來那個跟左一行在一起的是他小叔馬致遠,馬洪波老爹的幼弟。
這個馬致遠能跟左一行這種眼高過頂的名門子弟在一起,肯定也算是這個年齡段的翹楚——果然,也是個天階的水晶鈴鐺。
小胖子低聲告訴我,馬洪波這一陣子出了一個很隱秘的任務,沒人知道是幹什麼了——去了足足半年,可見這任務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沒想到現在回來了。
“我才剛進門。”馬致遠和顏悅色的說道:“你們是來看行屍的?洪波也長大了,都帶上青銅鈴鐺了。”
馬洪波傲然點了點頭,回頭看了我一眼,不屑的說道:“不是我說,天師府現在是越來越水了,給我們找的這教習天師都是什麼貨色,連道門的野狐禪也放進來,這麼下去,天師府的招牌早晚得砸沒了。”
“你怎麼說話呢?”馬致遠看了我一眼,說道:“李茂昌是吧?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少——我侄子從小被家裡慣壞了,你多擔待。”
馬致遠的脾氣可比馬洪波好多了,完全就像是個謙謙君子。
我雖然看不到他的面相,但對他挺有好感的,就客套了幾句。
“小叔,你幫他還是幫我?”馬洪波有點著急,立馬就把剛才的事情給說了一遍——當然,是把飛殭的事情給癮下去沒提:“他很大的狗膽,居然敢咒咱們馬家滅門!”
馬致遠微微抬起了眼睛,但是眼睛裡沒什麼波瀾,只是淡淡的說道:“教習天師看你混蛋,氣急了,想給你點教訓才一時失言,你瞎叫喚什麼?”
接著,馬致遠看了我一眼,平和的說道:“對吧?”
誰也不會想讓人家說自己家滅門,這跟找打不是差不多嗎?
可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因為奔著飯碗,不能見死不救,我必須得給馬家提這個醒。
我剛想說話,這會兒門廊後面一陣腳步聲,像是有什麼事兒,馬致遠回頭看了一眼,說了句客套話,就帶著左一行趕過去了。
左一行掃了我一眼:“你是白銀鈴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按理不用人教了——別自己找倒黴。”
顯然,他也信不過我看相的本事。
“這是我們家有事兒。”馬洪波還嫌不夠,看了我一眼,不爽的說道:“要不然,讓我小叔好好教訓教訓你,看你還敢太歲頭上動土——我們家老人都說,你們道門坑蒙拐騙,沒一個好東西,就是欠教訓。”
到了自己家,馬洪波更是狐假虎威了,其他的見習天師感覺踩我一頭很解氣,都跟著喝起了彩來:“沒錯,一個道門的還欺負到了咱們頭上了,就該給他點教訓。”
“你……”小胖子剛要說話,我就把拉回來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行屍來的,去看行屍。”
小胖子沒辦法,只好撇著嘴沒吭聲。
馬洪波見狀,還以為我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趾高氣揚了:“這會兒知道多一事少一事了,早幹嘛去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