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靠近肩膀,平時應該都會被衣服擋住的地方,有很多圓點,密密麻麻的,比面板的顏色淺一號,跟蓮蓬頭似得。
愣一看像是什麼面板病,但是那些白點子特別整齊,顯然是人為弄上去的,逼得人要犯密集恐懼症,看的人頭皮發炸。
這是咋弄的?
姜三元倒好了茶,那塊衣服很快就落下去了。
我趕緊應了一聲說應該的,接著就問他:“你覺得姜先生最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姜三元想了想,才說道:“我挺長時間沒見到我爸了,也講不清楚,但是我爸今天回家取東西,你們應該能見到他——當然了,我爸不太信這些東西,要是到時候他說什麼冒犯了你們,請你們別見怪,我提前跟你們賠罪。”
這姜三元挺謙虛的,跟那個尖酸刻薄的姜太太截然相反。
正想著呢,一個怨毒的聲音鬼魅一樣,在我們身後冷不丁就響了起來:“別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看你巴不得你爸死了,這些家業就都是你的了。”
我尋思,要是真有冤鬼啥的,估計就得是這種聲音,回頭一瞅,果然是姜太太。
姜三元頓時很尷尬,喊了一聲“媽”。
姜太太沒應,冷冷的就說道:“誰讓你回來的?”
“我是聽說我爸最近好像有點不一樣,所以我自己回來看看……”姜三元只好說道:“您別見怪,我看爸爸沒事,我就走。”
別說,姜三元眉稜骨雖然高,卻轉角圓潤,說明他心智很高,卻擅長隱忍不發,其實是個幹大事兒的人。
真是虎父無犬子。
姜太太根本就沒搭理他,只是跟看見什麼噁心東西似得,瞅著都費勁兒,轉臉看著我們:“你們查清楚怎麼回事了嗎?要是查清楚了趕緊把事情解決了,多少狼心狗肺的,盯著我的東西呢。”
她那小姐妹們說的不錯,姜太太確實是有點魔怔了——這話就算你心裡有,也不該對我們這些外人說吧?
姜三元勉強笑了笑:“媽你放心吧,別說爸爸不會有事兒,就算真的百年之後,不是有四喜呢嘛?我自己的工作夠吃夠喝,不會爭這些的。”
“你的工作?”姜太太冷笑了一聲:“要不是老薑,你能有那種工作?我勸你趁著離家裡遠點,別佔了便宜還賣乖。”
哇,這特麼是兒子和老子,就算給他安排個工作,犯得上用“佔便宜”這種詞?
姜三元訕訕的,但顯然並不敢得罪姜太太,勉強笑了笑,侷促不安的就錯開了眼神,假裝沒聽見這話。
而正在這個時候,外面一陣響動,姜顯宗回來了。
他看著我們,倒是微微一愣:“這幾位是……”
姜太太一看姜顯宗回來了,趕緊黏上去,又是給姜顯宗拿衣服,又是給姜顯宗遞鞋,別提多殷勤了:“老薑你累了吧,我給你燉了你最愛喝的桂圓甜湯,我給你盛出來。”
可姜顯宗身子一側,就躲過去了,而且英挺的眉頭一皺,果然跟老管家說的一樣,露出了一個很厭惡的表情。
好像姜太太是個活垃圾桶。
姜太太臉上露出了一絲惶恐,又纏了上來,還想說話,姜顯宗一手就把她給擋開了——照著姜顯宗的意思,估計也只是想讓姜太太別靠近他,可姜太太像是來了心計,搞了個假摔,直接躺在了地板上,勁頭用的挺足,纖細的胳膊肘就給破了皮,鮮血直流。
她這動作又嫻熟又流利,看來不知道以前假摔了多少回了。
接著她就“哎呀”了一聲,眼神充滿期盼的看著姜顯宗,像是期待姜顯宗扶她。
可惜姜顯宗看都沒看她一眼,反倒是坐在了姜三元的身邊,看我們幾個的眼神,比看姜太太還感興趣點:“三元,這幾個小夥子是你朋友?”
姜三元把我們介紹了一下,不過沒說我們是看他的,只說瞧瞧風水,換個安心。
我們也自我介紹了一下,姜顯宗對風水確實沒什麼興趣,行色匆匆的,拿了點檔案什麼的,本來就要走,但看著姜三元,像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好久不見面,在家吃個飯再走。
看來大三元跟他爹感情還算不錯。
姜太太如蒙大赦,見狀八爪魚似得纏上姜顯宗,說啥菜啥菜都弄好了,讓姜顯宗嚐嚐,她燉了五個小時了。
我們也有幸上了飯桌,姜太太拼命伺候著姜顯宗夾菜什麼的,可姜顯宗嫌她髒似得,根本不碰她夾來的東西。
姜太太那眼神很複雜,又是絕望,又是祈求。
明明姜太太這個人挺可惡的,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瞅著她那個畏畏縮縮的樣子,又讓人覺得可憐。
好像……這個姜先生就是她的一切,她眼看著要失去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