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倒黴,真尼瑪的是喝口涼水都塞牙。
風在我耳邊呼嘯而過,積年的菸灰直躥人鼻子,嗆的我想大聲咳嗽,可又不敢,胸腔癢的要命,眼淚都給憋出來了。
但我還是反應了過來——不對,我身上帶著這麼多跟蠱有關的東西,大頭巾上還藏著個天下第一毒蛇,萬一哪一個沒伺候好,我這條小命還不得搭進去。
這麼想著,我在半空之中就趕緊調整好了姿勢,終於在落地那最後一瞬間,把聲音給壓到了最小——就是腳踝給蹲了一下,鈍疼鈍疼的。
而大頭巾上,也“絲”的傳來了一聲響——顯然是那個蛇受到了驚嚇,有點不開心。
我頓時一動也不敢動,在心裡唸了半天的阿彌陀佛,但願這個蛇老祖別動氣。
好在蛇老祖還算是給面子,很快就縮了回去。
我也是倒黴,當初拿了人家馮四叔的大頭巾也沒檢查一下,誰知道里面還窩著一個要命的東西。
這麼尋思著,我就想把那個大頭巾給拿下去,可一伸手,那個蛇老祖蹭的一下又給彈出來了,跟西洋鐘錶裡面的報時鳥似得。
我怕它察覺出我要遺棄它的意思,再給我一口,心裡犯慫,就把手給縮回來了。
媽的,事到如今也沒辦法,只好在這裡重新找出路了。
這會兒我眼睛適應了這裡暗淡的光線,摸了摸,就摸到了一個小小的門——應該是填充燃料用的。
老宅子畢竟是老宅子,現在又是夏天,這個壁爐門不知道多久沒人用過了,上面的合頁都給鏽死了,我掰了掰,才把這個合頁給掰開。
門口挺小的,比狗洞大不了多少,我雖然瘦,可也有點犯難,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鑽出去。
這會兒頭頂上鬧哄哄的,顯然他們已經發現了張貴,正在找我。
我心裡叫苦不迭,賭就賭一把,一咬牙,低頭就從這那個洞口往外鑽。
這一鑽可真心受罪,感覺自己跟壓面機裡出來的麵條似得,五臟六腑都快給扭在一起了。
然而,就算我收腹直腰,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露了一半的身子,胯骨就給卡在這個洞口裡了,動也動不了,真正是熊瞎子鑽柵欄,進退兩難。
這還不算啥——我一身都是馮四叔的大瓶子小罐子,萬一擠爆了一個倆的,那就可以立地昇天了。
而這會兒煙道上的動靜,離著我是越來越近了,眼瞅著就要找到我了。
我這心裡頓時騰騰的跳了起來,這個狀態下被人給抓到,別的不說,這個臉我都丟不起——我甚至想好了他們到時候會散出來的傳言了,無外乎是啥天要亡我,肯定沒一句好聽的。
媽的,現在受這種洋罪,都怪長手這個王八蛋,死不靠譜。
當初裝逼裝的很足,說是把馮四叔給處理好了,咋還讓馮四叔給跑出來跟左一行伸冤,可害死你爸爸了,做鬼也得敲他們家窗戶。
這會兒要是有個人能拉我一把就好了……
“喂,黑阿哥,你在這裡做麼子?”
冷不丁,一個帶著西川口音,軟糯嬌俏的聲音在我面前響了起來。
我一愣,就看見了一雙八彩錦繡金銀線的鴛鴦合歡鞋。
這種繁雜的跟藝術品差不離的鞋,不是古代人穿的,就是少數民族穿的。
穿著這雙鞋的,是一雙又白又嫩的赤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