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我可得利索點。
這麼尋思著,我就把自己兩隻腳放在殘存的腳印子痕跡上面,看看站在這裡,能夠到什麼東西。
可因為心裡著急,沒有平時冷靜,我胡亂摸了半天,也沒能摸到了什麼有用的。
不能慌,絕對不能慌,尤其這麼關鍵的時候,更不能掉鏈子了。
可在一大片腳步聲帶來的急迫感下,我明知道越慌越容易出錯,可還是沒忍住,發了慌。
奇怪,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這叫什麼?關心則亂?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身後的大門開開了,進來了一個人。
壞了……
那個人腳步一步一步逼近,一隻手從我身後伸了出來,按在了那個畫像的左下角。
“吱……”
畫像移開,露出一個洞。
“還傻站著幹什麼?”一隻手在我背後推了我一把:“你不是要去找靈秀嗎?”
我回頭瞅著他:“你怎麼來了?”
是左一航。
左一航不耐煩的看著我:“你管不著。”
看來,他也打聽出了鍾靈秀的下落,怕我開不開這裡的門,跟過來的。
我往他身後看了看,沒看見左一行。
左一航很兇狠的推了我肩膀一下:“還不走?剛才還急的跟要投胎似得,這會兒又磨蹭個什麼勁兒?”
我注意到左一航的嘴角有一小塊淤傷,一邊往下走,一邊問道:“你被你哥打了?”
剛才見到他還沒有,這麼一會兒就添上了。
左一航跟了上來,復讀機似的,悶聲又說了一句:“你管不著。”
“我不管我不管。”外面的畫像重新放下了,腳底下是個很深的樓梯,眼神驟然不適應這個光線,我摸索著往下走,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為了鍾靈秀跟左一行鬧翻,那你們倆……”
“你管不著。”
好了好了,你好記星復讀機。
兩個關係不好的人獨處其實挺尷尬的,場子冷如北冰洋,偏偏這個破樓梯還特麼這麼長。
“李茂昌。”忽然身後的左一航開了口:“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到時候,靈秀真的選了你的話,你答應我,一定要對她好,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話聽著怎麼讓人這麼?得慌呢?我隨口就說道:“知道了。”
“你不許讓她傷心,她哭了的話,眼睛會腫很久。”左一航繼續喃喃的說道:“她吃冰淇淋只吃巧克力的,不吃草莓的,她對柳絮過敏,春天不要帶她上街,她最喜歡糖醋排骨和茄汁蝦,討厭的菜是洋蔥和豆芽,三伏天她要喝涼的,但只能給她綠豆湯,不能給她冷飲,姑娘家吃涼的不好……”
我心裡猛地一動——他個心機婊,肯給一個姑娘花這麼多心思?
對了,他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比我瞭解鍾靈秀。
但是,能瞭解到了這個程度——人肯記住的,不是刻骨就仇,就是刻骨的喜歡。
這話既像是對我說的,也像是對自己說的,不知道為啥,聽得人心裡發酸。
其實……捫心自問,我確實哪裡都比不上左一航,我要是個局外人,肯定也很納悶,鍾靈秀為什麼沒選他,不怪他委屈。
我沒忍住,問道:“你從什麼時候對她……”
還好,這次他沒回答那句“你管不著”。
“靈秀從小心就很好,”左一航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那年,九歲。”
十來年了。跟我和海棠姐分開的年頭差不多。
“她剛來天師府的時候,我們都覺得她好看,想跟她玩兒,可她誰也不搭理,眼神冷冷的。有幾個小孩兒就想著欺負她——好歹能跟她說句話不是?可她拳頭挺硬,倒是打哭了好幾個小男孩兒,我哥看不慣她,說她們家人都野,讓我離她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