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撲了過去,就把黃二白和左一航給推下去了。
可我自己眼前瞬間就給白了,接著就覺出來四肢百骸全動彈不了,一陣劇痛順著脊椎傳到了大腦裡,我這才反應過來,一大塊柱子的遺骸正砸在我身上。
“李茂昌!”我聽見了鍾靈秀的聲音,想張嘴回答,可胸腔劇痛,不知道肋骨被壓斷了沒有,一時說不出話來,張嘴也只能抽涼氣。
那邊還是一陣嘈雜,顯然那個女人跟鍾靈秀還沒打完,其他的天師知道那是神仙打架,自己也插不上手,都退到了臺下,嘀嘀咕咕的議論了起來:“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煉製出來的?”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一般的方法,我還沒見過能跟鍾靈秀鬥這麼久的行屍!”
“她身上的氣息很奇怪,明明是個死人,卻根本不像是個死人……倒是帶著點奇怪的靈氣,好像是……”
說到這裡,那人自己的臉色也變了。
“噓,別瞎說!”早有人跟他使了個眼色,他自覺失言,趕緊閉上了嘴。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的來歷肯定有貓膩——不過我可沒法關心她了,我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這麼想著,我就打算從這個大石塊底下給爬出來,無奈何被壓的太嚴實,加上本來左手就動不了,更是跟揹著石碑的王八一樣,根本就動彈不得。
黃二白做事是特別專心致志的,救人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上,跟靈魂出竅似得,剛才眼裡也只有左一航,沒反應過來臺柱子塌了。
被我一推,掉在臺下打了幾個滾,他才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以置信的望著我:“李茂昌……你,你沒事吧?”
我吸了口氣,努力發出聲音來:“你看著像是沒事嗎?”
我的聲音絲絲的,像破鑼。
黃二白趕緊站起來,就要來救我,可他這麼一往前湊,直接被那個女人和鍾靈秀帶起來的煞氣給衝了個跟頭:“過……過不去啊!”
他一輩子只幹行醫這麼一件事兒,根本沒身手。
於是他趕緊跟身邊的天師求救:“你們快想想辦法!把李茂昌給拉出來!他被砸的這麼嚴重,肋骨要是斷了,傷到內臟,命就保不住了!”
黃二白雖然性格不好,但人緣還是不錯的,畢竟天師府的人生病了,都得來他這裡瞧病,多多少少,都得欠他點人情,就算沒瞧過病的,也知道自己早晚會來找他,都不敢得罪他。
可那些天師要麼避開了他的視線,要麼就小聲的勸他:“老黃,李茂昌是個什麼來路,咱們誰都說不清楚,但我們都知道,左天師跟李茂昌可是勢如水火,天師府一旦換了主,李茂昌必定要倒黴,你跟他有了牽連,這不是也得自找倒黴嗎!”
黃二白聽了這話,臉頓時一冷:“好,你們現在要站左一行那邊,我不管,但老頭兒我可沒你們翻臉翻的這麼快!剛才老頭兒我要是沒有李茂昌,腦漿子非得炸一地不可,現在李茂昌因為我給壓底下了,老頭兒我是個有良心的,知道什麼是知恩圖報!”
我們這一行,最講究因果,尤其講究知恩圖報,被黃二白這麼一說,他們也知道理虧,瞬間都不吱聲了。
黃二白接著就說道:“打上一個鍾家家主沒了,小靈秀一個人在天師府撐了這麼長時間,她哪一件事兒乾的對不起你們了?不管事情多難辦,她是不是全硬抗著辦下來了?捫心自問,你們要是站在她的位置上,誰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比她一個小姑娘辦的更好?”
這話說的慷慨激昂的,不少人心虛,把腦袋給低下了。
左一行看了黃二白一眼,大聲說道:“黃大夫,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您是醫生,明白怎麼救死扶傷就可以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一航,其他事情,我們做天師的來處理,不用您費心了。”
這話就是說,天師府的事情,輪不到黃二白來咯咯噠了?
黃二白早聽出來了,冷笑這說道:“好哇,我一個看病的,沒資格說話是不是?行,救死扶傷是吧?李茂昌現在有危險,我黃二白就要對他救死扶傷!我黃二白是有良心的,而你們現在一個個明哲保身的,早忘了鍾家這麼多年對你們怎麼樣吧?摸摸自己良心,被狗吃了沒有!”
有資格上這裡開會的,雖然都被左一行洗腦了,但他們有今天的地位,早先也是靠著鍾家提拔起來的,誰都是茶壺裝餃子——心裡有數。
左一行咬了咬牙,顯然十分後悔這次開會把黃二白也叫來了,按著他的心思,這黃二白一點能耐也沒有,他也沒放在眼裡,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魂醫,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公開跟他叫板。
黃二白說完了,也沒去看周圍人是個什麼表情,衝著我就跑了過來,可這邊煞氣太大,他身材不高又瘦弱,被掀翻了一次又一次。
可他還是鍥而不捨,再次爬起來,再次被撞翻,反倒是離著我越來越遠。
我心頭一疼,努力衝著黃二白喊:“你別過來,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