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扶著我的胳膊,忽然顫了一下,接著她一笑,笑的卻很勉強:“折磨?你以為,是我折磨他?”
我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只覺得她往我嘴裡塞了點甜甜的東西,說來也怪,這甜甜的東西一入口,我就好了不少,似乎沒那麼疼,也沒那麼暈了。
糖?我稀裡糊塗的想,糖好像是能緩解低血壓。
“麒麟血藤?”黃二白的聲音也逐漸的清楚了起來,聽上去又驚又喜:“這是麒麟血藤是不是?能起死回生的那種?小姑娘,這是哪裡採的,讓給我一點行不行?我就要一兩,價錢你隨便開!”
“這是救命的東西,多少錢也不換。”阿七像是忍著眼淚,嗓子有點沙,怏怏不樂的說道:“我只捨得給黑阿哥用。”
“這是什麼玩意兒?”羅明也湊了上來,十分好奇:“能幹什麼用?”
黃二白一咂舌,說道:“麒麟血藤你都不知道,能解百毒,起死回生,那可是療傷的聖藥,雖然比不上鹿活草,可跟龍皮太歲是齊名的,據說長在深山老林懸崖邊上,大災之年才會出現,傳說是山神看人大災之年受苦,發了慈悲之心,讓自己乘坐的麒麟自取其血,落在山上長出來的,可稀罕了。”
我眼前清楚了一些,就看見鍾靈秀也正低頭看著我,一見我重新睜眼了,她才鬆了口氣。
但緊接著,她就發現我在看她,立刻裝出了滿不在乎的樣子,梗著脖子,跟阿七說道:“這種要死不活的人,我也不稀罕,你既然喜歡,那他就是你的了。”
明面是跟阿七說的,其實,好像是說給我聽的。
阿七抬頭看著她,笑了笑:“可以,我看得出來,大阿姐是個說話算數的人——婚禮,我們就在天師府辦,到時候,請大阿姐多多操心了。”
鍾靈秀露出個很不自然的笑容來:“他既然是我們天師府的人,我們當然會幫著辦的——看他那個病病歪歪的樣子,在這裡有礙觀瞻,你把他帶到他自己房間吧。”
但最後,她還是加上了一句:“給他,給他把病瞧好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可我看得很清楚,她歪過頭,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眼圈子紅了。
忽然一隻很大的手揪住了我的脖領子,把我給抓了起來,聲音怒吼吼的:“你剛才,說你不願意?”
馮四叔的眼睛,佈滿血絲,也是紅通通的:“你這個小王八蛋,這麼不識抬舉,不教訓教訓你,你大概還不知道我馮四叔的手段!”
黃二白雖然恨我不說話,但也不可能眼睜睜看我剛救回來,又被馮四叔給打殘,立馬撲過來攔著:“你幹什麼?我可告訴你,他們倆還沒結婚呢,現在這小子還是我們天師府的人,要收拾他,也是我們天師府來收拾,由不得你在這越俎代庖!”
“哎,黃二白,你幹什麼!”禿頭大伯生怕得罪了馮四叔,一把就將黃二白給拽下去了,接著就對著馮四叔賠笑:“他歲數大了,不懂事,馮四叔你不要計較——既然是你們家的家務事,我們不會跟著瞎摻和的,你們自己解決,自己解決!”
說著,就強行把黃二白給拉走了。
羅明不甘心,還想著說話,這會兒羅明他爺爺也來了,掐著羅明的耳朵,也跟拉雞崽子一樣把他拉走了,臨走看了我一眼,還嘆了口氣——分明是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表情。
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了……
“師父,你做麼子!”看著周圍的人都知情識趣的走了,阿七也抓住了馮四叔的胳膊:“他可是你徒弟女婿,叫人家看笑話!”
“女婿?”馮四叔咬了牙卻不鬆手,冷冷的說道:“我看是你被他給坑騙了!分明已經做了天師府的上門女婿,還跟你定情蠱,這不是找死嗎?也是我自己沒用——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家的白菜,都被豬給拱啦!”
“師父,”阿七隻好說道:“麼子豬不豬的,黑阿哥這樣好看,你卻說的這樣不好聽。”
“好看又怎麼了,還不是兩個鼻子一隻眼,呸,兩個眼睛一個鼻!”馮四叔鬆開了我,還是不解氣:“要不是他,你……你會在師父腦袋上砸棒子莫?你為了他連師父都不要了,他還不樂意,他憑什麼不樂意!”
阿七隻好一邊照顧我一邊安撫馮四叔:“你莫要氣,我也是一時著急了呀!”
說著她拿出了一個瓶子,可瓶子似乎空了,她搖了搖,就回身找水,同時也沒忘了叮囑馮四叔,千萬不要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