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飽受折磨,精神狀態當然不會好,又受了我們的驚擾,折騰了半天,這會兒貌似體力不支,已經沒法跟剛才一樣連撲帶嘯了,潛伏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喘粗氣。
剛才那麼撲騰,估計以為我們是來取龍皮太歲,再給它添上些個新傷口的,可不死命的撲嗎?
這可真是太作孽了。
我吸了口氣,就問長手,那個樁難整不難整?
長手哼了一聲:釘龍樁你都不知道?你說難整不難整?
我是個半路出家,就讀過一本神相書的,哪兒能跟你們這些受過系統教育的比,這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嗎?我就讓長手解釋解釋,最多我請他多吃一碗醬油拉麵。
其實長手也不是缺錢的人,不過他不知道醬油拉麵哪裡有賣,還得指望我領著,這就要告訴我,沒成想左一行倒是搶過了話頭:這釘龍樁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蛇血藤的汁水泡了糯米澆築出來的,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
想也知道,絕對不可能好拔——真的要是簡簡單單能弄出來,還釘毛線的龍?
這老頭兒淨給我找這種邪活兒幹。
眼瞅著到了現在的情形,再愁得慌,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這樁難拔出來,還在其次,主要是這個龍,都傷成了這樣,還有這種勁頭,我從它身下拔出釘龍樁,無異於虎口拔牙。
我想了想,就讓長手幫我把龍給牽制住,我上底下去拔。
一聽我這個決定,長手還沒說什麼,左一行先一愣,說道:知道你喜歡作死,但沒想到你真有這個膽子——你活膩了吧?
你說是就是吧。我也懶得跟他爭論,找長手確定了一下那個釘龍樁的位置,就握緊了三五斬邪:咱們先試一下子。
長手答應了下來,我提起氣,奔著長手給我說的位置就衝過去了。
龍是十分敏銳的,我這麼一動,龍以為我是來給它扒傷口的,張開了大嘴奔著我就咆哮了起來,長手那頭早準備好了,我聽見那邊出了錚的一聲響,應該是魯班尺砸在了龍的身上。
這龍身上有傷,被長手那麼一滋擾,帶了點怒氣,奔著長手那頭就衝過去了。
我趁著這個功夫,從龍身下一滑,很輕捷的就到了長手所說的釘龍樁的位置。
伸手一摸,我不禁吃了一驚,他奶奶的,怎麼這麼大?
說好是個樁,這一摸跟個大柱子一樣。
不過也沒轍,多大的馬配多大的鞍子,小了肯定也釘不住它。
順著樁往下一捋,嚯,我都替這個龍疼,這個釘龍樁應該是正從它的尾巴根給貫穿進去來的,年頭不短,釘龍樁已經跟龍的血肉長在了一起,摸上去膩呼呼,非常柔軟的,像是許多大木耳。
肯定是大量的龍皮太歲——也就是,龍沒癒合的傷口。
這一下,龍吃了痛,身子劇烈的掙扎了起來,我猝不及防,人就被拱了一下,這個力道特別大,我覺得自己幾乎就要飛出去了。
但就在我兩腳要離地的時候,我就覺出來,整個人也不知道哪裡有了重心,秤砣似得,生生又墜下去了。
什麼情況這是?
還沒等我想明白,老頭兒又在我背後施施然來了一句:小心點,我這把身子骨,禁不住摔了。
我頭皮一下就炸了,難道,是這個老頭兒幫了我一把?
顧不上多想了,我重新衝到了釘龍樁那裡,龍皮太歲的香氣鋪天蓋地,燻的人頭暈。
我兩手抱在了釘龍樁上,就想看看得用多大力氣才能把這玩意兒給拔出來。
可一方面,這東西跟鋼筋水泥似得,像是澆築上的,堅固的了不得,一方面,它跟龍血肉交融,但凡我這麼一動,龍跟不打麻藥就做手術取子彈一樣,是疼的受不了的。
感覺的出來我跑到了釘龍樁這裡來了,那個龍又驚又怒,也顧不上分散它注意力的長手了,猛地回過身來,我只覺得一道子鋪天蓋地的煞氣奔著我就衝過來了,又急又快,我根本就躲不開。
咣!
這感覺跟上了外太空似得,人沒了重力——我讓龍那一下子,跟個高爾夫球似得,打飛了。
半空之中沒抓沒撓,但也不知道怎麼地——就好像有人拉了我一把似得,我兩腳著地,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
而我背上的老頭兒猛地就咳嗽了起來。
我心裡明白,應該是老頭兒用自己的能力幫了我一把,可他畢竟現在體力不支,幫我,自己也會耗費很大的元氣。
長手的聲音,也微微帶了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