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慶發表了一些自己的觀點,說我既然不是普通人,那沒準對方看準了我這個過人之處,要靠我來修煉啥的。
我心說這也太邪乎了,我又不是唐僧。而且我從小到大,也沒覺得哪兒跟別人不一樣啊,怎麼就不是普通人了?想到了這裡,我不由抬起手摸了摸臉上的那個硃砂痣,難道,是跟這個東西有關?
等把二栓子送回家,李國慶不敢守著,就跟二栓子他媽問了二栓子的尺寸,搶著拉我去給二栓子拉棺材。
我跟著李國慶一邊走一邊尋思,為啥海棠姐和那個穿五領三腰的都“相中”我了?我這命格又咋了?
而她,要不是真正的海棠姐,也是看中我這個“命格”了?還有,她咋知道那麼多海棠姐才知道的事情?
她要真是海棠姐,又是咋長大成人,還有……她明明有影子,有心跳啊!想到這我又有點動搖,那些人,真的是她害的嗎?說是害我,又是怎麼個害法?
我總覺得,她不是要我的命這麼簡單,不然在陰河裡早就下手了,何至於鬧出這麼多彎彎繞?
這些疑問把我腦子擠得快爆炸了,李國慶看我臉色不好,就問我這一陣是不是也嚇的夠嗆,還把保溫杯裡的枸杞水讓給我喝。
我擺了擺手沒要,到了大舅爺的木匠鋪子,大舅爺正在前廳裡頭走神,倆眼圈跟大熊貓似得,我們上前打了個招呼,倒是把他給嚇了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我們是來取棺材的,這才魂不守舍的指揮我們怎麼抬不損木料。
李國慶就關心說大舅爺是是不是熬夜了,好好休息休息。
誰知道大舅爺一擺手,戰戰兢兢的說道,我不是熬夜熬的,我是嚇的。
我們都挺意外,就問大舅爺出啥事兒了。
大舅爺把李國慶的枸杞水搶過去喝了,才跟我們說,他這鋪子,昨天鬧鬼了。
原來大舅爺半夜裡,聽見存棺材的庫房裡有點動靜。
他怕老鼠把棺材給啃了,就準備去瞅瞅,結果還沒開鎖,就從門縫裡看到個黑魆魆的人影。
這棺材沒別的門,鎖又是掛在外面的大鐵鎖,按說沒人能進的來,他當時就給嚇清醒了,可膽子小,不敢真進去瞅——怕嚇的犯了心臟病,就眯著眼睛,從門縫裡,看見了那個人影子像是在幾個棺材中間轉圈,還拿著個挺長的東西,在棺材旁邊比劃。
他覺得像是哭喪棒,險些嚇破了苦膽——別是無常來勾魂了吧?
可那個人影比劃了比劃,比劃好了一個棺材之後,就消失了——鋪子就一個門,就是大舅爺扒著望的那個,那個人影子是咋在裡面消失的呢?除非穿牆而過!想也知道,不是人哇!
大舅爺嚇得已經顫顫巍巍的吃了好幾個速效救心丸。
李國慶一聽,臉色也有點不好看,猶豫著說,沒準,是二栓子來“相棺材”了吧?
這個“相棺材”的典故倒是人人都聽說過,據說人死之前,魂魄會先出竅,給自己挑個合適的棺材,也是圍著棺材打量打量,看看木料薄厚,要是滿意,第二天準有人來拉這口棺材。
而棺材的大小,也跟人量體裁衣一樣,需要訂做,因為人的高矮胖瘦不一樣,我們這講究“上著天,下接地”,意思就是頭要挨著棺材頭,腳要接著棺材尾,所以長寬高一定得跟屍體正合適,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將就的,那些做好的棺材,等於“成衣”,合不合適看緣分。
可大舅爺問清了二栓子的尺寸,說不對,那口棺材跟二栓子並不合適,二栓子沒那麼高,也沒那麼瘦,這可不是啥好兆頭,咱們村,別又要出人命吧?
李國慶一聽臉都灰了,趕緊呸了幾聲,讓大舅爺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我想著那個大舅爺口中的“哭喪棒”,倒是有點疑心,就問那人選的到底是哪口棺材?
大舅爺戰戰兢兢的就指了一口,我到那棺材前,目光一落到地上,冷汗就順著脊樑骨滑下來了。
地上扔著的,是玉米秸——她用來量我身材的玉米秸!
大舅爺一瞅我,再一瞅那棺材,一下就愣了,脫口而出,說這個棺材咋跟茂昌的身材,倒是正合適……
她是比著玉米秸,來量合適我的棺材!
衣服也給我預備好了,棺材也給我預備好了,我一身雞皮疙瘩都給激起來了,難不成,是想著拉我上地下作伴去?
沒成想,還沒等我這口氣喘勻,一個本家小輩呼哧呼哧的趕過來了,氣喘吁吁的說哥,壞了,咱們家祖墳讓人給刨了!你們快去看看吧!
李國慶一聽就給愣了,大吼說哪個死舅子的乾的好事?
那小輩說還能有誰,是譚家的人乾的!譚東他媽給譚老八打電話,說譚東被茂昌害死,她自己還捱了二大爺打,譚老八不幹了,說咱們李家找作死,就成全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