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嘉悅就告訴我,說天師府確實享有特殊調查權,而每個先生都是在行業之中有報備的——就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正當戶口一樣,天師府就管轄這些“戶口”。
所以,他們一旦動用了公文令,就跟警官的搜捕令一樣,代表在做的是公事,那就可以照著“戶口”查到先生住的地方來,當然,有山門陣阻擋,他們進是進不來的,只能敲門。
作為先生的,一般也都會“配合調查”,畢竟天師府的地位在那呢,要是不服管,跟他們對著幹,就等於“暴力拒捕”“不配合”啥的,到時候給扣上個“忤逆”的帽子,就不大有趣了。
我瞬間就明白了,他們偷摸給我換了心,是預備著我這會兒已經變成了魔,專程登門來搜捕我和已經解開封的海棠姐的。
兔爺往地上啐了一口,橫眉立眼的說道,這幫孫子仗著自己是捧鐵飯碗的,這是要蹬鼻子上臉啊!不他媽開。
丁嘉悅拉住了兔爺,說二師哥你還真是個熊瞎子,真要是跟他們鬧翻了,師父還不得把咱們打個股骨頭壞死啊!好歹也得應付一下。
我看了海棠姐一眼,海棠姐答道,沒關係,封還沒解開,我的氣息也沒散出去,能躲在他們找不到的地方,你放心吧。
說著,她捏了我的手一下,叫我自己小心,自己俏麗的身影一閃,就躲在了書房後面,我伸著脖子一看,書房後面還是原來那堵牆,根本沒了海棠姐的影子。
說實話,我對鍾馗的後人,也挺感興趣的——還有,之前她差點把我坑死,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
兔爺雖然有點不服氣,但顯然師父臨走之前教訓過他,讓他記住安分守己,不要惹是生非,他也只好有點喪氣的去開了門。
門這麼一開,為首的就是那個小宋,他一隻手舉著一個刻著金色飛龍的小牌子,一邊就大搖大擺的進了門,活像來收租子的地主。
他身後浩浩蕩蕩的還跟著那些身材筆挺,神態悍然的人,不得不承認,從氣勢上,他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汗毛眼兒裡都透著“精英”兩個字,舉手投足,也都帶著訓練有素。
小宋一進門,見到了我還好端端的站在院子裡,顯然有點意外。
我笑眯眯的看著他,心說你以為老子死了是不是?你死老子都不會死。
而緊隨在小宋身後,前呼後擁進來的,正是鍾靈秀。
不愧是首席天師,好大的排場。
她一雙鳳眼盯著我,倒是沒跟小宋一樣意外,還是不動聲色的。
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一般都是狠人。
兔爺說道,你們怎麼個意思?帶著公文令,就得師出有名,開始你們的表演吧。
小宋冷著眼睛看了兔爺一眼,像是不大願意搭理兔爺,轉頭看了一圈,這才說道,我們只不過是接到了舉報,說你們家附近有魔的氣息,就過來巡查一下,你們也知道,魔的事情現在鬧的人心惶惶,我們放之任之,對上面不好交代。而且……
他看了我一眼,說契印的事情,我們也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望一下這個小哥,沒記錯的話,是窺天神測李家的吧。
我注意到他手裡拿著個小圓盤,上頭的指標滋滋亂轉,估計應該是武先生們用的羅盤,是用來尋找煞氣的。
我沒看小宋,就順著鍾靈秀的視線不卑不亢的回看過去,說想不到這麼快就有機會再見面了。
鍾靈秀櫻唇一勾,露出個笑容來,說我也沒想到,可能這就是人們說的緣分吧。
丁嘉悅聽不進去了,長腿一橫就擋在了我前面,說道,還緣分呢,自己幹了什麼,心裡沒點beetree嗎?
兔爺一聽就樂了,說沒想到你這麼彪悍的人還會英語。
我倒是覺得,鍾靈秀這話的意思,是沒想到我沒中她的套。
鍾靈秀沒回答我,只是跟著小宋的指標,往院子裡看——還是那種鋒銳如刀的眼神。
兔爺冷笑,說你們不就是想透過我小師弟來研究魔嗎,冠冕堂皇的,當我們智障啊?
小宋假笑了一下,說我們也是職責所在,對事不對人。說希望你們不要介意,儘量配合一下。
說著,跟手下使了個眼色,那些手下一擁而上就到處搜查了起來。
這裡自然是找不到什麼蹤跡,他們就要往西邊那個小院子那走,兔爺一看,立馬就急眼了,說這地方是我們家禁地,絕對不許開!
鍾靈秀一挑眉頭,顯然對那個小房子起了興趣,完全把兔爺的話當成耳旁風,親自就走過去了。
我腦子一轉,就過去攔她,說你不是說有人舉報嗎?那咱們先把話說在這裡,你們真要是查出來,我們無話可說,你們查不出來,我們家的損失誰賠?
越看我攔著,他們越疑心海棠姐就藏在了那個小屋裡,小宋精神上來,伸手就要搡我,說你別馬不知面長了,我們跟你們說了半天客套話了,你們這些野路子還要損失,你長了幾個膽子,連我們天師府都敢訛?
我心平氣和的說別的我不要,我就要個說法,一直聽說天師府名聲在外,別讓我們家一個野路子的壞了名聲,傳出去你們暴力執法,擅闖我們家禁地,是你們那理虧,再說了,為了這事兒傷了先生和天師府兩方的和氣,你們看划算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