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點滴的聲音“滴答”“滴答”落下,消毒水的氣息瀰漫在四周。
“照片抽不走。”
護士在旁邊埋怨:“手指甲都掐青了。”
說著,護士還低下頭去看那照片,旁邊醫生蹙眉說了一句:“別管那麼多,好了趕緊出去。”
護士連忙垂頭跟著醫生退出去,臨走的時候,醫生還叮囑:“每隔五分鐘過來看一趟,這病人很危險,有什麼事兒,咱們都跟著倒黴!”
護士忙不迭的點頭,關門的時候小心翼翼,還沒忘透著透明玻璃多看兩眼那裡面的病人,可手還沒有從門把上挪開,冷不丁身邊就過來個人一手握在了門把上,護士嚇的“啊”的一聲,扭過頭來正對上個人臉。
“小姐?”
沈命笑的溫潤有禮,唇邊帶著的笑意晃花了護士的臉,護士紅著臉退了兩步,支支吾吾還沒說出來什麼,才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推門而入了。
一身挺拔的男人從門口進了門,走到病床門口。看到那躺在床上的人兒臉色慘白眼眸緊閉捏著手裡照片的樣子,蹙眉,抬手就去拽那張照片。
結果拽了兩下,照片剛抽出來,蘇婉兒卻一下從夢中驚醒了,臉上有大滴的汗水從額頭上滑落下來,順著側臉滑落,她乍一睜開眼,朦朧的日光混著消毒水的氣息,她一時覺得南柯夢一場。
可眼前的人兒卻明晃晃的站在那裡。
“表哥”
蘇婉兒下意識的啞著嗓子叫了一聲。
沈命姿態一頓,繼而垂眸看她,點頭:“怎麼了?”
本來眼裡心裡都是這人的,結果蘇婉兒冷不丁就看到他手裡抽過去的那張照片,掐著那照片的手指後知後覺的疼起來,蘇婉兒咬了一口舌尖,勉強笑著:“表哥是來看我的麼?”
沈命點頭,將照片收起來他完全不問蘇婉兒為什麼會暈倒在他的房間裡,不問蘇婉兒看到了什麼,就連一句解釋的話都沒有,也全然沒有責備蘇婉兒的意思。
但是這種漠然,足夠逼死蘇婉兒了。
“表哥我有點渴。”蘇婉兒抬手想要抓他的袖子撒嬌,只是沙啞的嗓音怎麼都撒不起嬌來,連帶著眉眼垂下來都帶著些許質問的意思,落到沈命的手上,眼睜睜看著他拿著杯子去接水。
他去飲水機倒水的時候,正側著臉對著蘇婉兒,能看到他挺拔的脊樑和他墨色的髮絲,分明眼底是暖的,可是那種光卻看著滲人。
僵持了片刻,蘇婉兒看著沈命端水走過來,淡淡開口說話的模樣。
“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你什麼時候手術結束告訴我一聲。”
沈命放下杯子,側過臉來看她,聲線很溫很平淡,就像是吩咐一箇舊友一樣。
“表哥!”
蘇婉兒終於按捺不住了,猛地坐直身體,抬眸看著沈命,一字一頓:“你對餘薇”
憋了半天,蘇婉兒找不到形容詞,只是問了一句:“為什麼?”
她想不懂,沈命那樣的人,從始至終身邊都沒有一個人能入的了他的眼,那又為什麼,她偏偏可以?
蘇婉兒不恨她曾經讓自己在a市丟盡顏面,包括那場鬧劇婚宴,因為她根本都不在乎,她蘇婉兒的價值,不是一場婚宴就能丟的,但是一切的前提,是不包括沈命。
她習慣步步為營,可一摻和到沈命,一切都讓她亂了分寸,她明明應該慢慢調查的,明明應該慢慢看的,可現在,卻是這樣按捺不住直接挑明瞭問。
沈命的的手指冰涼,在指尖緩慢打了一個轉兒,涼涼的落下一句:“和你無關。”
蘇婉兒一僵,一時熱血上湧,咬著唇突然失去理智似得問了一句:“沈命,我的命和她的命,誰更重要一些?”
沈命的手指彼時正揣在兜裡摩擦著那張照片,聽到她這麼問,好像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什麼事兒一樣,下意識的冷笑一聲:“大概是她的命重要一些吧。”
末了,沈睿氣若游絲的補了一句:“畢竟她是真正想活下去的。”
可蘇婉兒已經聽不到聲音了,從沈命說出來“她的命重要一些”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滿腦子都是在耳邊呼嘯的震動,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命已經出去了。
偌大的病房裡,很快又只剩下一個人了。
蘇婉兒從頭至尾神色還沒有緩過來,一個人兒靠在枕頭上,唇都被她自己咬的鮮血淋漓,護士進來大驚小怪了很久,蘇婉兒垂著眸,等人都散了,才抽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部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