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對他雖然敬畏,可眼神總帶了一抹不滿,“主人,此花花發兩支,一枝白一直紅,都是劇毒無比,依奴婢的愚見,吃是斷斷不可的,還望主人收回成命!”
東方鈺怒不可遏的瞟了門口一眼,冷然道:“你叫我什麼?”
清狂的神情頓時一沉,咬咬牙,“奴婢叫主人主人!”
清狂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想要找藉口跑掉已經有一點來不及,只能以不變應萬變,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像朝露樣清澈的眼睛但是眼睛裡面確是寫滿了無辜與絕望。
東方鈺高貴典雅的身影站立在屋子中央,映襯著一個大型的精緻牡丹木雕屏風,往往外面,亭臺水榭皆在咫尺。
他眸中冷光一閃,冷冷的看著她,“既然我是主人,那你為何不聽我言?”
清狂啞然失聲,一時間心念電轉,忽然間喜上眉梢,“主人,你不要讓屬下吃這些玫瑰,屬下自當當牛做馬,如果奴婢因為這一叢玫瑰花嗚呼哀哉了,那麼往後還有誰是主人的解語花呢?”
聽到這裡東方鈺垂下的眼角便不由自主地微抬,“這個七彩玫瑰叫做苦水玫瑰,來自於大馬士革,是冷情練毒的藥,讓她看看該怎麼發落你吧!”
“你雖然才思敏捷,行為出人意表,非常人所能及。”
東方鈺冷笑了下,“但是君為臣綱,你也是知道的,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就這樣說定了!”
東方鈺始終是懶懶的調子,但是每一句話都差一點道破了天機。
冷情已經回不來了,只有清狂自己知道。
“來人……”東方鈺頓了頓,“把冷情找來。”
小廝飛奔著去找冷情了,清狂竊笑,大概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只可惜他們就算是累死了也是找不到一具屍首的,萬丈高崖一個人落下去如同銀河落九天那是粉身碎骨的,怎麼可能會生還,這樣九死一生的機率不是非常的大。
故此,清狂嘴角始終保持著一個神秘的微笑,她不相信會有人可以將冷情找過來。
月上中天,清光灑遍冷香小築,竹林風聲瑟瑟,他完全就沒有想要放過清狂的準備,看起來這是一個暴風雨來臨的夜晚,“你幫我掌燈,到書案那邊,我去彈琴!”
他淡綠色的衣襬已經開始走動,清狂連忙舉著燈跟隨到了她的身後,他袖口上繡著硃紅的大瓣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朵雜色的花朵,施施然的落座。
身子輕輕轉動衣袂,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多姿,“這是焦味古琴,我們一邊聽古韻一邊等待吧,我就不相信她竟然會失足墜崖!等著吧!”
細細密密的汗珠已經爭先恐後的爬上了她的臉頰,這一次果然是不好脫身了,如果她有幸被救活,那麼一時間自己分辨不清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當下倒不是考慮自己是怎麼樣死的,她思慮良久這才有了一個見招拆招的打算,故而鎮定了下來,看了看燈下撫琴的東方鈺。
東方鈺的命令已經傳下去了,現下就等著他們的訊息,並且他已經讓人去懸崖下面找冷情的屍體了。
琴聲嫋嫋,金博山香薰爐裡面的煙霧也是嫋嫋的,他整個人就好像是變成了南北朝水墨畫裡面的高士一樣,渾身散發著一種晶瑩剔透的靈動之氣,如果沒有一張面具大煞風景確實是美不勝收的一個圖畫。
可惜了……
清狂剋制著自己想要睡覺的眼睛,走到了他的身旁,為他點上了沉水香,兩種香料混合著飄散在了空中,剛要將燈挑亮一點,才伸出手已經被東方鈺伸過來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柔荑,她驚慌失措,忙道歉:“主人,奴婢不過是想要為主人挑亮銀燈……”
“不用……”東方鈺狀似無意的鬆開了她的手,“為我衝杯茶吧,記得將七彩玫瑰放進去一朵。”
清狂忽地啞然失聲了,猛然抬起頭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還是要照做的,不然會死得更慘,這人莫非是活膩了想要自尋短見?
“你想毒死我?可惜我早已經百毒不侵,這世界上你要知道,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哪怕是細枝末節,就算是有毒的一定要得到!”東方鈺原本懶洋洋的調子忽地變了。
清狂不由自主地流出一身冷汗。
“奴婢……一身賤骨,主人的大道理奴婢聽不懂也不敢聽!”清狂雖然心頭在膽寒,還是忍不住顫動一下。
看到情況已經將茶充好,玫瑰花也已經放了進去,這才問道:“好了?端過來……”
東方鈺傾身向前,眯起眼。
“今天的事情我就當做沒看到。”
再怎麼料,清狂也沒料到東方鈺竟然會直言不諱地說出來,但卻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但是這件事情已經被看到了再隱瞞下去自然是沒有任何的道理,所以索性承認了,“奴婢死罪!不過手不動蟲蟲不咬手,自古皆然!奴婢不過是草芥之人,何苦來招災惹禍?還是冷情步步緊逼想要讓奴婢墜崖才被奴婢反算計,如果奴婢不自保現下早就已經粉身碎骨的,主人……”
“雖然被我窺見了,但是我知道事情的原委,你沒有錯。”
聽到這裡,清狂不由自主地回道:“奴婢知道了。”
她猜不透東方鈺的心裡,他嘴上這麼說,誰知道心裡打著什麼鬼主意。
這時候外面來人已經稟報,發現了重傷的冷情。
清狂蹙眉,有一點忐忑不安,畢竟今天的事情目睹的人比較少,如果被反算計那也是要提前想好辦法的,清狂只覺得自己手心裡的汗越來越多,揮揮手,虛握拳這才沒有了。
“帶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