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太醫看過沒有?可有說是什麼原因?”
月華搖搖頭:“周太醫給診過脈了,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大抵就是屋子裡炭火的氣味太嗆,門窗悶得又嚴實。”
太后忍不住又是一頓數落:“既然知道是什麼原因,自己就要注意著點。這炭哀家可是叮囑過內務府,給你清秋宮裡的,那都是極頂尖的。果真就是個小姐身子,這樣嬌氣,令人不省心。”
她絮絮叨叨地指責,月華也不急不惱,微笑著聽,偶爾與陌孤寒會意地無奈一笑。
另外幾人聽著,各懷心思,不約而同有些豔羨。太后雖然說話刻薄,但是不難聽出,還是極關心月華的身子的。
雅婕妤低垂著眼瞼,偶爾抬起頭掃望眾人神色一眼,笑得別有深意。
泠妃拈酸地撇撇嘴:“皇姑母果真就是喜歡操心的,皇后那裡自然有皇上心疼呢,照顧得無微不至。今日皇上還特意給皇后專程尋了一隻火狐回來,誰也碰不得,可見多麼用心,何須皇姑母您多慮?”
太后挑剔的目光就在月華的身上剜了兩眼,又到陌孤寒的臉上轉了一圈,心裡自然也微有惱意。
天下間的婆婆都盼著兒子媳婦感情順遂,但是兒子眼裡心裡若是都是媳婦了,又矛盾地泛酸,巴不得挑撥兩句,生些事情出來。
陌孤寒作為男人,粗心大意,對於太后的心思渾然不覺。月華心思細膩,自然就敏銳地嗅到了酸氣。
她輕咳兩聲,一副弱不勝衣之態:“泠妃怕是誤會了,那火狐是皇上顧念著太后畏寒,一直在妾身跟前唸叨,要親自出宮去尋一隻火狐回來,讓本宮給太后做圍脖和暖袖。”
陌孤寒扭過臉看一眼月華,手在桌子下面悄悄地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略有愧疚,抬眼對太后道:“可惜兒臣沒有這機緣,那火狐是月華義兄臥在雪窩子裡凍了一天才活捉了孝敬您的,說是一箭下去,那皮毛就糟蹋了。”
頓了一頓之後,又轉頭對泠妃道:“你若是想要,回頭朕再命人去尋,唯獨這一件,是月華有心孝敬母后的,送不得你。”
一番話哄得太后合不攏嘴:“這褚將軍也是有心了。”
泠妃最是尷尬,原本有意挑唆兩句,沒成想反倒自己下不來臺面,訕訕地解釋道:“妾身也是想討來孝敬皇姑母的,既然皇后也是這番心思,泠兒就不多事了。”
“不多事最好。”
陌孤寒輕哼一聲,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太后見泠妃被落了臉面,慌忙轉移話題,招呼大家吃酒,然後又開始老生常談,絮叨陌孤寒。
“先帝當年在皇上這般年歲,都已經有了三位皇子四位公主了,可是皇上你看看你,膝下這樣單薄,只有皇后一人有孕。你不著急,哀家還覺得愧對祖上呢。皇上與皇后感情深厚,後宮和睦,哀家也高興。但是皇上......”
陌孤寒衝著月華無奈地聳聳肩膀。
兩人不斷眉來眼去,這小動作被太后看在眼裡,心中窩火:“皇上,哀家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
她猛然間拔高了聲音,嚇了陌孤寒一跳,手一抖,碰翻了桌上的湯碗,裡面月華剛剛給他盛的一碗熱湯,盡數潑灑在了身上。
他趕緊起身,月華拿著帕子給他擦拭身上的油漬,可是湯水眼見就滲了下去。
太后也慌忙站起身:“燙到沒有?”
陌孤寒搖搖頭:“幸好衣服厚,無礙的,就是衣服怕是要溼透。”
“哀家這裡一直備著皇上的便服呢,直接去裡間換下來就是。”太后轉身招呼身邊婢女:“給皇上拿一套常服來。”
陌孤寒搖搖頭:“裡面沒有溼透,就在這裡換了外衫就好。裡面屋子裡也沒有這裡暖和。”
宮女不敢怠慢,立即取來一套常服,一旁的泠妃主動起身伺候陌孤寒解開外面常服,露出裡面中衣,忍不住就掩唇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