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表示她真的很無辜,一頓飯下來,從來沒有與她搭腔,如何就被賴上了?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著自己當大旗。
侯爺夫人不悅地沉了臉:“胡鬧!馬上就過年了,哪有住在別人家的道理?”
安平郡主立即轉移了目標,可憐兮兮地央求老夫人:“老夫人,您不會把阿尋當外人吧?”
老夫人自然不好拒絕:“阿尋想留下來有個伴兒,就留在府裡玩兩天吧,宮宴前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侯爺夫人向來寵這個小女兒,又覺得於理不合,一時間有些猶豫。
安平郡主已經雀躍著拍手道:“謝謝老夫人,老夫人對阿尋最好了。”
一派爛漫天真。
侯爺夫婦無奈地嘆口氣,再三叮囑,方才不放心地上車回府去了。
“那我先去給郡主安排住處。”諾雅尋個藉口想溜,看著那個太平郡主,有些反胃。
老夫人點點頭:“多安排幾個機靈勤快的下人伺候,需要的東西必須要最好的。”
諾雅一口應下,暗中撇撇嘴。
“諾雅姐姐不用麻煩,我就跟姐姐睡在一起就可以了,夜裡也好說悄悄話。”安平上前挽起諾雅的胳膊,格外親暱。
“那怎麼行,”百里九第一個不幹了:“一念堂那樣寒酸,豈不委屈你了?”
一旁的秦寵兒和安若兮心裡暗笑,求之不得,上趕著誇讚道:“安平郡主一點架子都沒有,果真平易近人。”
安平捉住諾雅的胳膊不放:“我就要跟諾雅姐姐睡,諾雅姐姐那裡一定有好吃的。”
林諾雅心裡一聲冷哼,果真是不屈不撓,還不肯死心,防火防盜防安平,這年頭,提心吊膽地,活得真累。
“既然如此,只能委屈郡主了。諾雅,你要代我好生招待,不能怠慢。”
老夫人招待侯爺府的人,也是坐了多半天了,身子看起來明顯有些乏,三言兩語交代給諾雅,就徑直回了海棠灣,秦、安二人也幸災樂禍地走了。
這樣一個麻煩精推給林諾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敬而遠之,尤其是這樣一位隨時都有可能咬你一口,還惡人先告狀的清純無辜美少女,自己若是果真與她同處一室,而且親密無間地睡在一張床上,那就是現實版本的農夫與蛇。
她與諾雅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倒是絲毫不做作,一進屋子,就一臉嫌棄地將林諾雅的一念堂連同主人鄙視了一個徹底,極其刻薄尖酸。
所以,林諾雅決定,一定要好好地招待她,奉若神明地殷勤伺候。她折騰起府裡的下人,大張旗鼓地將主屋裡所有的生活用品全都換了一個遍,包括錦被,羅帳,床鋪。若不是天色太晚,諾雅覺得最應該換的,就是自己寶貝的這張雕花床,讓安平糟蹋了,她覺得心裡膈應。
“把那個洗手盆換了,換成掐絲琺琅釉彩的,安平郡主說用不了這樣粗俗的器件。”
“那個炭爐,府裡不是剛剛進了一批青花瓷套黃銅的嗎,就給安平郡主換個新的。”
“安平郡主說了,府裡的桑蠶絲錦被太粗,問問管家,明天能不能重新去置辦點金蠶絲的?”
......
下人們被指使得團團轉,諾雅吹毛求疵,打著安平的旗號,一趟趟調換。下人們覺得,這個小郡主太不好伺候,既不懂禮數又刻薄。
安平郡主終於回過味來,拽著諾雅的手,忙不迭地揚聲道:“不用這樣麻煩的,我隨意就好。”
諾雅轉過身來,皮笑肉不笑:“適才聽郡主一頓埋怨數落,我還以為是我做的不好,怠慢了您呢。假如您不怪罪,那我就不客氣了。”
安平郡主沒想到,她果真借題發揮,折騰出這樣大的動靜,訕訕地道:“我不過只是一個玩笑而已。”
諾雅終於開恩地衝著下人們揮揮手:“安平郡主說了,只是跟大家開個玩笑,那大家就都下去吧,不用忙了。”
果真是“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一幫人折騰了半晌,心裡自然不忿,敢怒不敢言,出了一念堂的門,就將安平郡主在心裡罵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