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第一次知道,原來聽這樣深情的話,也會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他無奈地嘆口氣:“敵眾我寡,太兇險了。”
安平神秘一笑:“九哥哥,我知道一個秘密,必然能幫你扭轉乾坤,大獲全勝。”
“喔?是嗎?”
安平篤定地點頭,衝著百里九招招手:“九哥哥,你附耳過來,阿尋告訴你。”
百里九猶疑了一下,反而退後一步,如避蛇蠍猛獸:“這裡沒有其他人,阿尋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好了。”
安平對於他的冷清絲毫不以為意,上前兩步,望著他笑得猶如春花燦爛,輕啟檀口,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九哥哥,只要你娶了安平,我父親的數萬兵馬就盡歸你調遣,好不好?”
果然如此!百里九倏忽間冷下臉來,原來安平一直都是知情的,她的純真懵懂也不過是惺惺作態。
他望著安平的如花笑顏,覺得一個字的虛與委蛇都不再屑於,一聲冷哼:“難道你們也想謀反嗎?”
“嘻嘻,”安平笑得一臉純良無害:“九哥哥說話真難聽,這本來就是我楚家的天下,說什麼謀反?”
百里九得到了安平的證實,仍舊難以置信:“我怎樣都沒有想到,鎮遠侯竟然也會有此野心,你安平竟然也有這般心機,為虎作倀,合演了這場大戲。”
安平望著他的目光有些委屈:“九哥哥,阿尋沒有別的心思,更沒有野心,我只是想一輩子跟你在一起而已。父親說了,只要我貴為大楚的公主,世間男子皆仰慕的天之驕子,你肯定會對我死心塌地,同我共享人間富貴的,不比你為那楚卿塵出生入死強上百倍?”
“這就是你甘願出賣自己的名節,*范進祥,而後又央求我帶你走,以此挑起我與范家父子之間事端的目的?”
難怪范進祥會突然派兵包圍驛站,限制自己一行人的自由,恐怕也都是他們背後做了手腳。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九哥哥不是一樣利用阿尋嗎?再而言之,阿尋都是一心為了九哥哥的前途著想。”
“阿尋說的對!”
百里九身後突然傳來鎮遠侯的朗笑聲,他一撩帳篷,低頭走了進來,笑吟吟地望著百里九:“只要我登基為帝,小九,你放心,你將是我大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我大楚的駙馬,一輩子榮華富貴,權勢滔天。”
百里九一聲苦笑:“侯爺你貴為大楚的侯爺,坐鎮雲南,呼風喚雨,已經是人上人,榮華世代享用不盡,何苦要造反,踏上這條不歸路呢?”
鎮遠侯不屑冷哼:“小九,你可知道,歷朝歷代以來,作為皇子,大多封王,為何我卻是鎮遠侯?”
百里九沉默不語,他自然知道其中內情,並且還曾經跟諾雅提起過,在出身等級森嚴的大楚,鎮遠侯母親的卑微出身,始終是別人詬病的地方。
“我縱然出身不夠高貴,太后鄙棄,沒有資格做大楚的帝王,好歹也是大楚的王爺吧?為了楚家江山披肝瀝膽,立下汗馬功勞,卻只是封了一個鎮遠侯。這些,也就罷了,我們不計較。
當今太子多疑暴戾,就連你父親都生了明哲保身,退隱之意,我也忍了,畢竟他是大楚皇朝最貴不可言的太子。
可是,他楚卿塵出身比我能好到哪裡去,皇太后生前分明留下懿旨,說過他楚卿塵的生身母親一輩子不得為妃,可是皇上仍舊逆天而行,處心積慮地要將皇位傳給他楚卿塵。我絕對不服!這皇位他楚卿塵坐得,我就一樣坐得!”
百里九搖搖頭:“不,侯爺,你大錯特錯了。”
鎮遠侯滿臉冷笑譏諷:“那你說來看看,我倒想知道,你能說出什麼緣由來。”
百里九不急不緩道:“楚卿塵能夠坐上皇位,不是因為皇上逆天而行,而是皇上順應民意。我們不得不承認,二皇子刨除蕙夫人的身份,他比任何人都適合做大楚的帝王。他在民間的威望,二十年來的歷練,與積蘊,早就蓄勢待發,只要一有機會,就能一飛沖天,宏圖大展。這是大楚百姓的幸運,更是大楚國運幸甚!”
“這就是你心甘情願揹負紈絝罵名,為他楚卿塵賣命的理由?”鎮遠侯頗為不屑地問道。
百里九再次搖搖頭:“我百里府只為大楚鞠躬盡瘁,從來不是為哪一個人。”
鎮遠侯讚賞地頷首:“所以你竟敢單槍匹馬,一個人獨自闖進湖廣,攪亂了這池渾水。果真英雄出少年,整個大楚的青年才俊裡,本侯最為欣賞你,也只有你百里九才配做本侯的乘龍快婿,也只有你才配至此做本侯的對手。”
“若是我百里九不來,侯爺自己如何興風作浪?如何有藉口進軍湖廣,繼而揮師北上?”
鎮遠侯爽朗大笑,極是得意:“我一直都在關注湖廣駐軍的動靜,對於他範世謀的底細早就一清二楚。你若是不來,我的確捨不得起兵,用我的精銳之師對戰他範世謀的數萬反軍,我承認,我人數不佔優勢。而且若是久攻不下,驚動了朝廷,更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