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這日,菱寶跟著孃親和哥哥們一起進宮。
先進後宮去見了太后和皇后,她倆都在太后的壽康宮,還沒到內室,便聽到太后開懷的笑聲。
江寶蕙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母后說什麼那麼開心?讓兒臣也聽聽。」
「康陽來了。」太后笑著說道,「快坐下吧。」
太后保養得宜,年過半百的年紀,臉上卻沒多少皺紋,頭髮也是黝黑的,需要很仔細地查詢才能看到幾根銀絲,眉眼溫和,看上去很好相處,但在場的命婦可沒人真敢放肆。
江寶蕙帶著菱寶行了萬福禮,畢竟是後宮,就沒帶三個兒子一起過來。
其他命婦則是起來給江寶蕙見禮。
這麼一通下來,還真是費工夫。
「母后還沒告訴我笑什麼呢。」江寶蕙扶著衣襬坐下,彎著眼眸,詢問地看向皇后。
皇后端莊地坐在一旁,和她對上眼神卻沒說一句話,反而是拿起茶杯,茶盞撇了撇浮沫,輕呷一口。
江寶蕙似有所感,瞭然於心。
「說老十二呢,他前幾天進宮來請安,說是去歲我的壽宴沒回來,把壽禮給補上,難為這孩子費心了。」太后說,老十二,說的便是前些天從封地進京來的齊王,他排行十二。
有人便附和起來,誇讚一番,沒有母親不喜歡聽兒子被誇,即便兒子早已經過了而立之年。
菱寶坐在圓凳上,壽康宮的圓凳都是成人形制,偏高,她坐上去腳尖還要差一點才能觸碰到地板,她輕輕晃著小腿,望著喜笑顏開的太后。
大哥哥曾經和她說過,當今太后並不是皇舅舅和孃親的親生母親,他們的親生母親在景泰帝登基前就已經薨了,後來被先皇做主養在她膝下。
不過太后並不是無子,恰恰相反,她的兒子正是齊王。
正在這時,太后看向菱寶,說道:「對了,玉瓊和玉寧也來了,又菱啊,你可以多兩個玩伴了。」
江玉瓊,江玉寧,齊王的嫡女。
太后對菱寶招了招手,江寶蕙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菱寶便跳下椅子去了太后身邊。
「你們是姐妹,血脈裡留著同樣的血,可要好好相處啊。」說著頓了一下,拉著菱寶的手說,「你那兩個姐姐嬌生慣養,脾氣可能有些差,但她們心地是好的,又菱,你就看在皇祖母的份上,多多擔待好不好?」
菱寶點頭說好,太后舒心地笑了起來,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眾人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有宮女來通知入場的時間差不多了,命婦起身,一一告退,江寶蕙也和菱寶告退了。
菱寶她們慢悠悠地走著,一邊走一邊欣賞周圍的風景,等到周圍沒人的時候,江寶蕙才停下腳步。
「孃親,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呀?」江寶蕙還沒開口,菱寶就先似有所感地問了。
江寶蕙挑了挑眉,訝異道:「你怎麼知道的?」….
「先前孃親就看我好幾眼了,欲言又止的。」
其實不明顯,畢竟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但誰讓菱寶對旁人的情緒感知敏感,尤其這還是她的孃親,當然更敏銳啦。
「孃親確實有話對你說。」江寶蕙頷首道。
菱寶眼睛睜得圓溜溜,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方才太后說讓你和齊王家嫡女做玩伴的話,你不用聽。」
江寶蕙有些不高興,要不是當時場合不合適,她興許會忍不住當場駁了太后的面子。
誰人不知,齊王家兩個嫡女脾氣大的要命,張揚跋扈,非要所有人都順著她們供著她們,一個不順心便是打罵,區別就在於地位高的罵兩句,地位低的就能上手。
菱寶性子溫,都沒見她與人紅臉過,這要是與那兩位玩了,肯定是日日被欺負。
江寶蕙稍微想一下,彷彿就看到菱寶被欺負後躲在被窩哭的滿臉是淚的可憐模樣,簡直是想想就要心痛死了。
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憑什麼要委屈自己,去遷就她們?
她女兒可是比江玉瓊江玉寧年歲還要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