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壺,壺身像一個柿子,而壺蓋呢,雖然碎成兩半了,但也能看書,像柿子的那個蒂柄。
“大柿子壺。”唐易心道,看來,這人是帶著壺來喝茶的。
“這把壺怎麼可能值這麼多錢?”夥子又仔細看了看這把壺,輕聲道。
“你懂個屁!這是範大生的大柿子壺。給你了你也不知道!”中年男子一臉不屑。
“如果真是範大生的大柿子壺,五十萬也不夠賠的。”這時候,那個夥子的眼中,卻突然有了一種神采,和服務員的身份氣質完全不一樣的神采。
“範大生是清末到民國的制壺名家,千金易得,大生壺難求。他最善於製作魚化龍壺和柿子壺。其中,有一把大柿子壺,參加了宣統二年在金陵舉行的首屆南洋勸業博覽會,獲得了金牌獎,現在這把壺在宜興館藏。”
中年男子一下子就聽楞了,居然知道這麼多?
夥子繼續道:“範大生的柿子壺,體量一般偏,大的才叫大柿子壺,連同這把獲獎的,大柿子壺一共也沒做了幾把,如果是真品,到百萬的價格也不稀奇。您這把,雖然也有“大生”的印章,但是一把現代仿品。”
中年男子嚥了口唾沫,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你是仿品就是仿品?我這可是拍賣會上拍來的,有整套的手續!
就是五萬!”
“那我只能您上當了。您這把壺,用的都不是段泥原礦,是用本山綠泥和紫泥人工調配的,工藝還可以,但也不是級高仿。這把壺,市場價格一般在三千到五千。”夥子聲音不高,語氣卻篤定。
胖子作為經理,一看就是個很機靈的主兒,眼珠一轉,“這樣吧,這位先生,壺蓋碎了,也不是整把壺都碎了,既然是一件仿品,您再去配一個壺蓋,也花不了多少錢,我們今天給您免單,再讓服務員賠償您一千元,您看怎麼樣?”
“或者,您把壺留下,我三天之內,給您找一把一模一樣的!”夥子接著加了一句。
“你們倆一唱一和得挺好啊!你們什麼就是什麼啊?”中年男子的眼神似乎透出了兒心虛,但是嘴上仍舊很強硬,“要是壺留下,你們賠我五萬;要是我帶走壺,你們賠我兩萬!”
夥子和胖子相視一下,夥子又開口道,“要不這樣,先生,咱們找專家鑑定一下,再確定價值,怎麼樣?”
“不行!只有按我的來!”中年男子口氣依舊很硬。
胖子經理似乎很維護這個夥子,要是換做一般的經理,不定就全推給服務員了。他看了看夥子,又問道:“你確定這是一件高仿?”
“沒錯兒。”夥子聲音很低,卻很堅定。
唐易這時候笑了笑。那中年男子似乎有兒心煩意亂,往外看了一眼,正看到唐易叼著根菸在那裡輕笑,好像是嘲笑一般,不由朝他撒氣道,“門外那個,你瞎看什麼?”
唐易居然笑著走了進來,不過,理也沒理那個中年男子,而是對夥子道,“好眼力啊!你做過紫砂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