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靳水月來得慢,而是她也想低調行事,如今她這個郡主的馬車和轎子,甚至是隨行的侍衛和奴僕,大多數老百姓都認識了,她所到之處,不知道多少人偷偷站在一旁看,完全和未來的明星差不多了,只是古代尊卑有別,旁人不敢圍上來看她而已。
找了個小衚衕,靳水月下了轎子,才戴著面紗領著妙穗和鄂輝去了。
等她到了書齋時,蘇培盛手上捧著的書已經蓋過了他的鼻子,眼看就要淹沒他的臉了,當他看到靳水月的身影時,真想衝過去叫一聲祖宗。
叫祖宗還不夠,這可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她再不來,他就要被主子丟上來的書給壓倒了。
靳水月看著隨手往蘇培盛手裡丟書的四阿哥,再看了看眼裡含著淚向自己遞來求救目光的蘇培盛,還以為這對主僕在玩什麼遊戲呢。
“蘇培盛,你下去吧。”四阿哥看著靳水月,總算回過神來了,隨口對蘇培盛吩咐道,卻見他手裡的書都堆得要看不見他人了,忍不住輕輕蹙眉道:“你手裡拿著那麼多書作甚?”
蘇培盛險些吐了一口血出來,只能憋著內傷,一步一個踉蹌抱著書走了。
“進來吧,我有話和你說。”四阿哥衝著靳水月招了招手,走進了一旁的小房間裡。
這書齋很大,裡面有很多書供人選擇,而且還有許多小雅間,供貴客們進去閱選書本。
靳水月當真有些囧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這個時代可是一個禁忌啊,可是她偏偏沒有那個勇氣拒絕某人,只好給妙穗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在外頭等著,自己走了進去。
“坐吧。”四阿哥輕輕抬手說道,還幫靳水月倒了一杯茶。
茶香撲鼻,清新中帶著一絲苦澀,靳水月只是湊過頭上前輕輕吹了吹,倒是沒有急著伸出手來喝茶。
“宮中人多眼雜,看似四下無人,實則到處都是旁人的眼線,我之所以約你在外頭相見,就是不想旁人說什麼閒話。”四阿哥看著靳水月低聲說道。
“多謝四阿哥,不知您今日叫水月出來所為何事?”靳水月一臉客氣的說道。
四阿哥眼中閃過了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懊惱之色,不過還是低聲道:“你不是想租種老九和老十那片地兒嗎?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們不願意租種,是因為老九那片地,是他特意讓人種了金盞菊,每年採摘了給他的嫡福晉做菜和泡水喝的,聽說他的嫡福晉董鄂氏體質偏熱性,這金盞菊是洋教士帶過來的,老九和洋教士們交往頗多,倒是十分信任那些人出的主意,至於老十的那片山地,他的侍妾王氏喜歡吃紅沙果做的蜜餞,所以他的那片山的種滿了紅沙果。”
靳水月聽完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一是因為四阿哥一本正經把她叫來書齋“私會”,竟然是為了告訴她,他打聽到的訊息,讓她很震驚四阿哥竟然有這樣好的閒情逸致和耐心,二來也是因為老九和老十不願意租種土地,竟然都是為了討好女人的緣故,難不成……他們兄弟個個都是情種?
靳水月搖搖頭,把自己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給趕了出去,看著四阿哥笑道:“多謝四阿哥告訴我這些。”她說罷便伸出手來準備抱著茶杯喝一口。
沒辦法,他突然這麼幫她,讓她有些不自在,想化解一些尷尬而已。
只不過她現在心不在焉的,所以伸手出來拿茶杯的時候還和平日裡一個動作,一下子伸出雙手來就去捧杯子,其結果就是牽動了傷口,情不自禁尖叫了一聲。
“怎麼了?”四阿哥見她的手掌包的和粽子差不多,也不知怎麼了,心中猛地一突,下意識就抓住了她的手指,檢視她的手掌,只見她十個手指頭上面都有輕微的傷痕,掌心更是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看著格外嚇人。
“疼……。”靳水月忍不住瞪了四阿哥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手。
這人難道不知道他的動作很粗魯嗎?
她的手掌現在根本不能像正常的時候那樣完全開啟,不然會拉扯到傷口的。
“是誰傷的你?”四阿哥冷聲問道。
靳水月只覺得小小的屋子裡滿是冷氣,滿是煞氣,彷彿比未來用了空調還涼快,而且是從腳底心開始發涼的。
“馬受了驚,摔了一跤。”靳水月看著某人冷若冰霜的臉,還覺得有些奇怪,她受了傷又不是他受傷,他一副誰都和他有仇的模樣,是要幹什麼?
“馬受了驚?你經常往來宮中,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事兒,今日絕非偶然。”四阿哥沉聲說道。
“哦。”靳水月聞言還能說些什麼,只能輕輕應了一聲。
“回去歇著吧,你要的那兩塊地,我會幫你解決。”四阿哥說罷立即起身拂袖而去,只留下靳水月呆呆的坐在裡頭,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滿臉都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