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番話雖然推心置腹,四阿哥也恭恭敬敬的應了下來,但回去的路上,四阿哥的臉色一直有些凝重。
皇阿瑪說,是器重他,才叫他去的,可這件事兒如此的棘手,弄不好還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到時候不僅對他沒有絲毫好處,還會讓他這麼多年來努力積攢的一些勢力煙消雲散,四阿哥的心裡還是十分凝重的。
“爺,皇上讓您去驍騎營選兩千將士,去火器營選五百將士隨行,咱們是今日就去嗎?”上馬車前,蘇培盛在一旁恭聲問道。
“不及,我打算再將養十來日出發,到時候去選也不遲。”四阿哥壓低聲音說道,隨即上了自家的馬車。
皇帝這次讓他帶的人並不多,說是隨行護衛他的,但四阿哥卻覺得皇帝別有深意,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驍騎營人數眾多,從中選兩千人倒是不算什麼,而且驍騎營的人四阿哥比較熟悉,也能選擇一些偏向他的,比如……靳水月的二堂兄便在驍騎營任職,四阿哥完全可以選擇他相信的人,但火器營就不一樣了,火器營人數不多,規模不大,雖說這些人也是效忠皇帝的,但除了皇帝,就是八阿哥對那兒最熟悉了。
其實依照四阿哥的意思,只帶驍騎營的人去便是了,可皇帝非要再加上火器營的人,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皇帝雖然派他這個兒子去幫忙,但也並不是完全信任他。
正因為看透了這些,所以四阿哥的心情才有些沉重。
四阿哥今日去面聖,靳水月當然也有點緊張,這件事兒非同小可,事關她家四爺的安危,她都有點兒坐立不安了,此刻正在正院的樹下等著。
“郡主,四爺的馬車已經在外頭了,很快就能回來了。”巧穗小跑著進來,高聲稟道。
“好。”靳水月聞言臉上露出了笑容,等了片刻之後,四阿哥終於回來了。
才進了正廳,四阿哥便將面聖的事兒告訴了靳水月,一絲一毫都未曾隱瞞。
靳水月聽了就來氣,忍不住抱怨道:“擺明了就是沒有人願意去,才讓你去,偏偏還要讓你帶著火器營的人,這不是給你添亂嗎?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兒,這些火器營的人,能聽你的話嗎?他們可是老八的人啊。”
靳水月說完後就有點後悔了,她家四爺如今要遠行了,又是去辦棘手的事兒,她應該鼓勵他才對,可是她卻把一切都如此直白的說了出來,她知道,以他的聰慧,肯定早就知道了,她再說,簡直是給人壓力啊。
“不過,他們雖然是老八的人,但更是皇上的人,難不成還敢不聽你這個欽差的吩咐?若是不聽,那也無所謂,反正我知道你有辦法搞定的。”靳水月挽著四阿哥的手笑道,希望能讓他心裡輕鬆一些。
“我自然有辦法,不聽話的人,也不必留著了。”四阿哥笑著說道,不過話裡的意思就有點嚇人了。
“也對,總比留著,關鍵時刻拖後腿的好。”靳水月柔聲笑道,隨即又問道:“你打算何時出發?”
“再過個十來日把,就……七月初十。”四阿哥想了想後,低聲說道。
他身上的傷其實已經不礙事了,但是他真有些捨不得離開,這一走,若是順利的話,兩三個月內就能歸來,若是不順利,一年半載也是有的,他很久都不能見到靳水月了,所以想多留幾日。
再說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反正如今那邊有敦多布多爾濟在,亂不起來,也不在乎這半個月的功夫。
靳水月聽他的意思,是還要再留半個月,心裡倒是十分高興。
“你去了喀爾喀,那咱們就不能一塊送八公主出嫁了。”靳水月突然想起八公主來。
四阿哥不能去,她這個福晉也不合適去了。
“是啊。”四阿哥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惋惜之色,隨即握著靳水月的手道:“最要緊的是,我不能陪你們去杭州府了,依我看,太子這些日子肯定緊緊盯著你們,杭州府怕是去不得了,要不你等我回來,到時候一起去?”
四阿哥真是不放心靳水月母女去杭州府,他本來都有所安排了,就等著某些人犯事兒,他才好求了皇阿瑪,以欽差的身份去杭州府,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皇阿瑪現在竟然要他去喀爾喀。
“我母親很想念大姐姐,****唸叨著,怕是等不了那麼久了,你放心吧,我們會很小心的,去了廣州府也會住在外祖父家裡,而且我還有鄂輝等百來個侍衛跟著,不會有事的。”靳水月柔聲說道。
她倒是可以等,但是四阿哥萬一要一年半載才回來,那豈不是要等很久了?母親思念大姐姐,這些日子都有點兒坐立不安了,靳水月也想得很,總要確定大姐姐沒事兒後,才能安心。
雖然她知道太子必定會盯著她們,但靳水月有信心安排好這一切,絕對不會讓太子發現什麼端倪的。
“既是如此,那你可得當心些,到時候我也派些人暗中跟著你,保護你。”四阿哥輕輕摟著靳水月,柔聲說道。
“嗯。”靳水月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因為她知道,只有這樣做,她家四爺才能放心,他放心了,才能辦好皇帝交代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