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狹長的宮道上,吹著初春的冷風,靳水月忍不住緊了緊狐裘大氅,對身邊的巧穗道:“走,去寧壽宮瞧瞧。”
她怕太后她老人家擔心,當然要過去彙報一下自己的戰果了。
“是,郡主您消消氣,和德妃置氣,犯不著。”連巧穗都覺得這位娘娘是個極品了。
“當然犯不著了,我尤為記得當初……四爺被罰跪奉先殿那次,我費心費力救他,德妃那時候是很感動的,對我也沒有那麼牴觸了,我嫁給四爺後,她也甚少做出很過分的事情來,可我和四爺從沙俄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她步步緊逼,我也懶得伺候了。”靳水月翻了個白眼說道。
倘若德妃不是四阿哥的生母,不是她的便宜婆婆,如此和她過不去,早就被靳水月給滅了。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得過且過吧。
再不好的娘,那也是她家四爺的親孃,把人家弄沒了的事兒,她還是幹不出來的。
剛到寧壽宮門口,靳水月還沒有進去,就被卉芳給攔住了。
“福晉,皇上在裡頭呢,太后娘娘說,讓您先回去,這事兒她會處置好的。”卉芳柔聲說道。
“皇上怎麼會來,是不是皇祖母她老人家身子不適?”靳水月怕太后被氣出個好歹來,心裡擔心得很。
“福晉放心,有皇上在呢,咱們太后娘娘怎麼說也是他的嫡母。”卉芳輕輕眨了眨眼睛說道。
靳水月聞言明白了,太后的身子應該無礙,這是在找皇帝兒子發洩呢。
她也沒有多留,立即帶著巧穗等人離開了。
片刻過後,皇帝一臉陰沉從寧壽宮走了出來,對梁九功道:“去……告訴德妃,以後沒有朕的旨意,沒有太后的傳召,不許她來寧壽宮……。”皇帝說到此微微一頓,又道:“衝撞了皇太后,禁足半年,罰奉一年,讓她自個好好反省,若敢再惹皇額娘動怒,朕必定重罰。”
“是。”梁九功差點就說,萬歲爺,這已經是重罰了,對於宮裡這些地位較高的年老嬪妃來說,臉面是最重要的,這些女人太無聊了,成日裡恩寵,比兒子,比孫子,各種比,如今德妃失了臉面,被人嘲笑,肯定氣死了。
所以啊……宮裡的人前腳才聽說德妃家老四媳婦給她“老人家”孝敬了一大箱子白花花的銀子,後腳就聽說她觸怒太后,被皇帝處置了,暗地裡笑話她的人可不少。
靳水月才回到府裡,就聽到了宮裡傳來的訊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好吧……媳婦敢和婆婆鬥,其下場就和德妃一樣,如今不就被她家太后娘娘借皇帝的手收拾了嗎?
那她才收拾了自家婆婆,她家四爺會不會收拾她?
靳水月正在那兒發神經呢,四阿哥就回來了。
還不等她說什麼,便聽他道:“額孃的性子太急躁了些,這些年身居高位養尊處優下來,更是變本加厲,如今被禁足也好,正好好好靜一靜。”
“嗯。”靳水月輕輕點了點頭,心裡卻道,德妃可不是被禁足後就會反省的人,如今肯定恨死太后和她了,指不定還會弄出什麼貓膩來呢,她家四爺可不瞭解他這個額娘。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永遠是最強的,而且準確性很高。
“過兩****要帶著火器營的人出京歷練十來日,你乖乖守著咱們的家就好,這次別跟著去了,翻山越嶺的太苦。”四阿哥輕輕拉著靳水月的手笑著說道。
上次他帶火器營的人出去,不過是在京郊,他家媳婦女扮男裝跟著去倒是無礙,這次時日久了點,又艱苦,他捨不得帶著去了。
“安全嗎?”靳水月下意識問道。
“嗯。”四阿哥點頭,火器營可是京中的內衛之一,是守護皇城的,要帶出去也不容易,只是成日裡在火器營那個一畝三分地裡頭,也練不出什麼來,大家連騎術都生疏了,雖然槍法越來越好,可若是沒有實戰,便是紙上談兵。
“那就好,出門在外,萬事小心。”靳水月柔聲叮囑道。
她家四爺有他的抱負,有他的人生,靳水月不會干涉什麼,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需要她幫忙的地方,他也會乖乖開口,夫妻共同承擔的,凡事不瞞著她,這就足夠了。
“放心。”四阿哥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笑道。
皇阿瑪好不容易恩准他帶人出去練練手,機會難得,他當然會好好把握的,至於暗地裡使壞的肯定有,他若是連這些人都搞不定,憑什麼去奪位?
此後兩日,四阿哥一直在準備各種事宜,至於靳水月,因為初春天冷,她不想出門,所以就在家裡膩著當米蟲,原本想去收拾年家的事兒被她無限期推後了。
其實她就沒有怎麼把人家放在心裡,只是她因此孝敬給了德妃五萬兩銀子,破了財,自然要換個地兒拿回來,不該吃的虧,她是不會吃的。
日子一晃就到了二月裡龍抬頭一過,天氣慢慢回暖了,她家四爺也回來了。
靳水月差點就把人扒‖光了,細細檢查了一遍,發現身上沒有添新傷,人完好無損,精神頭也不錯,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四阿哥被她弄的有點哭笑不得,但是還是乖乖的配合了。
“我沒事,放心吧。”四阿哥再次說道。
“知道了。”靳水月點頭,不過她還是相信自己看到的,現在倒是放心了。
她本來還想和他說些什麼的,卻覺得肚子有點疼,片刻之後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