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從風險係數還是手術強度,都比斷臂再接高了十倍不止!
打個比方,斷臂再接一般要確保肢體分離在六到八小時以內,時間越久,成功率越低。
至於這個頭部移植手術,就必須把時間控制在半小時左右!
並且大腦還是人體最複雜的部位組織,難度可想而知!
而這時候,就得看現場兩位主刀醫生的手藝,以及患者的造化了!
看著漸漸處於“解凍狀態”的樸中天,宋澈已經能構想出樸中天被活活凍死過程中的痛苦和煎熬。
雖然他對樸中天本就沒好感,甚至是厭惡,不過非法奪取他人的性命,仍舊背離了他的行醫原則。
“人又不是你殺的,你難道還會覺得愧疚?難道這就是你們華夏的那句名言,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車時赫玩味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同時,他還一邊摩挲著手術刀,似乎在做著熱身活動。
“我沒那麼悲天憫人,更何況我跟他又不熟。我僅是有點不適應,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將他人的生命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宋澈淡淡說道。
他的手也在活動,但是他做的是摩挲樸中天的身體,從腹部到心臟再到脖頸,似乎在熟悉每一條動脈靜脈乃至皮下組織的構造。
車時赫笑道:“你為什麼不試著換一個角度想,你做了那麼多的移植手術,從心臟肝臟眼角膜這些器官再到脊髓,哪條生命的延續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生命犧牲之上。除了少部分自願捐贈的,更多的生命器官,來自於那些利用金錢權勢從一個個生命體裡剝奪而來!”
“更廣義的角度去看待,生命的延續,本來就是建立在弱肉強食的基礎上,誰最有錢有勢,誰就可以站到食物鏈的最上層。生命,本就是一個悖論!”
聽到這番意味深長、博大精深的內涵話,宋澈忍俊不禁的笑了:“我們明明是科學實踐的信徒,卻在這裡討論起了哲學問題,是不是有點荒謬了。”
“做醫生做久了,對生命的真諦,不覺間就會萌發了,只是我們經歷多了,麻木多了,也就不當一回事了。”車時赫此刻的感慨似乎有些多,他還饒有興趣的問道:“宋醫生,如果能結束這段腥風血雨、恩怨糾葛,你準備未來做些什麼?”
“回老家開一家診所,娶個老婆買套房子買輛車子,再響應國家政策生兩個孩子,最好是一男一女。”宋澈很實誠的回答道:“你呢?”
“我只能羨慕你了,因為我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從我踏上去**的路,就再無歸期了。”車時赫頗有些無奈的苦笑道。
兩人相視一眼,接著皆是默然以對。
“關於生命的真諦太博大精深了,我建議你們在手術後再找機會坐一塊邊喝酒邊暢聊。”玲姐提醒道:“現在,還是先想好怎麼給病人延續生命吧,供體都死了,只能嘗試救活一個人。”
說著,玲姐指了指生命監護儀,示意手術的時機已經成熟了。
車時赫暫時停下了把玩手術刀,道:“按照事先說好的方案,各自負責各自的那塊。”
在郵輪上定好的手術方案,就是車時赫負責割下金成勳的頭顱,宋澈負責取下樸中天的身體。
反正樸中天已經死了,多挨幾刀,宋澈也不必承擔什麼責任。
而且,相對來說,宋澈對執刀心臟這一塊更有把握。
現在,樸中天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宋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設法讓心臟恢復起搏!
“開始倒計時三十分鐘!”
宋澈示意了Lisa,接著從玲姐的手中接過手術刀,手速如風般的戳進了樸中天的左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