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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將錯就錯

楊志等梁尋坐下,環視眾人開口說道:“戰局已然如此,下官當仁不讓,只是梁大人、劉大人,糧草真的沒有問題嗎?”

劉韐現在是定北軍的三司副使,主管雲中、陝西、河東、河內、河北五地轉運,聽到楊志的話,這才輕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說道:“楊大人,雲中、河北局面堪憂,永興軍路劉光烈等部離開,據說是把糧草一卷而空,長安那邊的目前也是難以為繼。河東等地只能勉強支撐,陝西還是希望能夠自己解決。”

楊志自然知道這是劉韐的說辭,也是趙楷真實的想法,趙楷苦心經營多年,好不容易能獲得整個關中地區,自然看得比西夏那幾座城池重要;要不是宋徽宗把攻打西夏當做條件,趙楷未必有興趣這時候與西夏翻臉。但是河東等地的困難完全是誇大其詞,這幾年的太平讓河東河內各地都庫存充沛,絕不像劉韐說的那樣;況且劉韐的困難打,楊志的困難更大,畢竟河西的轉運充滿風險,假如不能一次性獲勝,物資損耗的比例會成倍增加。

楊志仔細斟酌了一下說道:“劉大人說的極是,陝西這邊軍隊的骨架還在,整頓出一支人馬出征沒有問題,但是糧草是大軍的根本,萬一跟不上,一場戰鬥打不贏是小,十多萬將士的生死是大,糧食應該以陝西為先。而關中,不可能一點存糧都沒有,又緊靠著河南之地,大不了就是花錢買糧,官府不行,可以向民間去買。”

楊志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在勸說趙楷不要按照劉韐的思路來;趙楷點了點頭,不勝感慨地說道:“定北軍是我們多年積攢的家底,你當我真的不知道,讓大軍無糧就是犯罪。可是我們後面要在永興軍路繼續向關中和河南募兵,民心不可失啊。進攻西夏是舉全陝西之力,我希望你們不惜任何代價,就是拿出自己的家底也要全力以赴。”

原來如此!楊志明白了趙楷的真正用意,還是希望自己和西夏兩敗俱傷,再用新招募的軍隊取而代之;楊志沒有動怒,趙楷的理由肯定是劉韐等人的意見,爭執起來也沒有意思,楊志忽然笑笑說:“那麼我們只能學諸葛伐魏,把大軍分成兩支,輪番出征,萬一糧草不濟,也可以有個接應。”

這是楊志和朱武等人商議好的方案,經過這幾天的補充,基本上已經成型;可是趙楷等人是第一次聽到,趙楷明白,楊志這是退而求其次,在轉運司無法保證糧草的情況下,楊志要求自己決定進攻西夏的方案,讓其他人不能插手。趙楷不禁是有喜有憂,高興的是,楊志在這一點上的態度堅決;憂的是,要是這樣攻下西夏,楊志在軍中的威望必定更盛,到時候自己能不能壓制得住都不知道。

看趙楷猶豫,楊志懇切地說道:“王爺的良苦用心,下官已然明白,可是您也知道,西夏畢竟還有十幾萬騎兵在河西,那裡的地理環境遠比不上宥州這邊,哪怕唐朝在安西四鎮屯有重兵,依舊被突厥、吐蕃屢屢侵入。我們哪怕打下興州等地,只怕短時間裡也能力肅清殘敵。況且,我手下的戰馬數還是比不上西夏,還請王爺和各位大人能夠體諒,要不然我只怕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齊齊中文網

要是把楊志俘獲的戰馬加在一起,楊志現在的戰馬數應該與西夏差不多,但是半年來,趙楷從楊志這邊用各種名義調走了上萬的戰馬,為了糧草攻擊,楊志又先後交付了三萬多戰馬給太平商號運往關東,現在整個陝西騎兵不到十萬人;楊志也不可能一次性把這些人全部調到前線,這樣與西夏相比,楊志在前線的騎兵還真不如對方多,就算楊志擊敗對方,想要消滅對方,可能性很小。

楊志一解釋,趙楷等人自然知道楊志所說的都是實情,可是到嘴的東西再吐出去,就是趙楷也不會幹。趙楷微微一笑,說道:“這些事情我早就有考慮,當然不會逼你,如今只是讓你提前做好準備。老實說,只要拿下興州,我看西夏的滅亡就成了定局,我估計最多不過一年,我們就能逐步把西夏的殘餘勢力肅清,你看如何?”

原來如此,趙楷身邊還是有能人的,給楊志先圈定了攻下興州這樣一個小目標;可惜趙楷不知道,楊志和手下耗時多日製定的作戰方案中,興州是第二步。但是楊志沒有當面反駁,先進攻興州,並不代表一定要打下來,在戰爭的過程中改變策略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讓趙楷傳出這樣的作戰方案可以迷惑西夏,對自己最終贏得戰爭有利。

楊志目光閃動,思緒飛轉說道:“王爺的計劃自然是妥當,我回去就通知靈州、宥州的軍隊備戰,命岳飛整頓人馬準備北上。”

岳飛已經知曉楊志的計劃,一聽便知道楊志是在胡謅,只是岳飛對在座的人也沒有完全的信任感,自然不會戳穿楊志,在一旁點頭說:“可以在秦鳳路先籌集一批糧草,我五日內便可以出發。”

聽兩人口氣,楊志竟然不去,完全以岳飛為主,趙楷等人是面面相覷,劉韐搖頭說道:“楊大人,虎獅搏兔,也需要用盡全力,嶽將軍的能力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前線都是驕兵悍將,我擔心曲端等人未必會聽從號令;楊大人,我認為,最好你能親自前往興州。”

劉韐說完看看曹千里等人,他知道曹千里、梁尋與楊志的關係遠超過自己,希望兩人能出面勸說楊志;但是曹千里和梁尋依舊一言不發,兩人對整個形勢清楚無比,楊志現在貴為駙馬,就算是打下興州也是賞無可賞,甚至會讓鄆王更加擔心而解除兵權,從定北軍現在的狀況看,自然是岳飛能打下興州等地最好,到時候只要一個河西路經略使,就能把整個事情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