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在衛州的進展很順利，不僅大破王彥的八字軍，就是梁興出兵增援，也被完顏撻懶，王彥失去了太行山的八座山寨，帶著一萬多人逃回了河中路；擊敗王彥後，完顏撻懶決定傅亮四萬籤軍為前鋒，自率五萬金軍隨後，趁金兀朮進攻雲中牽制定北軍的機會，打進雲中。雖然得知趙楷已經任命楊志負責關中軍事，但是完顏撻懶真的認為自己有機會。
趙楷在興州不肯撤軍，河中郭琰、梁興不過三四萬人，就是楊志在長安也只有四萬五千人，分兵防守，楊志能聚集起來的軍隊有限。完顏撻懶就想趁此機會，打敗楊志一次，至於能不能佔據關中，完顏撻懶還真的沒有這樣的奢望；之所以讓籤軍打頭陣，是完顏宗望的主意，完顏宗望是怕楊志有所埋伏，籤軍在前面死了就死了，完顏撻懶可不能出事。
在李成的指揮下，籤軍走得井然有序，列陣，舉旗，擊鼓推進，不時出驚天動地的吶喊，只是那吶喊聲與其說是驚嚇敵軍，不如說是在替李成打氣；楊志對金軍幾無敗績，一直是壓在河北眾將心頭的一根刺，李成一路上都在想著對方是不是有埋伏，哪怕路邊的一片樹林，李成都會派出斥候去查個清楚。
可是奇怪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路上沒有看見定北軍的影子，反而是籤軍經常中途停下來左等右等，肌肉都繃酸了；隨行的金軍監軍不斷地催促李成加快行軍的速度，李成預感不妙，定北軍沒有打聽到自己要來的訊息？還是不敢前來設伏？李成擔心的就是楊志深藏不露，然後突然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李成馬上緊張起來，楊志是一個有豐富作戰經驗的宿將，一定會有所安排，今日一仗要倍加小心；不過既然沒有查到什麼，李成還是下令繼續前進；又走了十幾里路，眼前是一個長長的山溝，兩岸的山勢看上去比較險峻，山溝裡有著矮樹林、灌木叢、乾枯的雜草地。籤軍停在了山溝前，李成派出了兩支斥候，從左右兩側沿著山岡搜尋，還是沒有埋伏。
監軍完顏阿里笑著說：“李將軍用兵謹慎，與傳說中的楊志還真是有的一拼。”
李成皺眉沉思，此時正值深秋，草枯風大，不過兩側既然沒有發現伏兵，危險應該不存在，山溝長度不過二十幾裡，大軍要是行動地快，半個時辰前鋒就可以衝出山溝；李成終於下令，全軍快速透過山溝，戰鼓擂動，籤軍騎兵在前，在震耳欲聾的殺聲裡，如利箭一般奔入山溝。
只是李成沒想到，楊志這次改變了打法，當籤軍大部分透過山溝，數以萬計的金軍騎兵步入山溝的時候，五十多架熱氣球出現在空中，隨著山岡上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爆炸聲後，不計其數的山勢從兩邊的山岡上飛瀉而下，砸在金軍的身上。熱氣球的方向很明確，順著風向飛到了山溝的兩頭，從空中砸霹靂雷和脂水。
沈衝花了半年的時間提純了脂水，差不多是見火就燃的效果，楊志的設計就是放過前面的籤軍，炸塌道路堵住金軍的兩頭；秋高氣爽，火勢順著樹木蔓延，整個山溝一下子變成了火海，完顏撻懶帶著後軍站在山溝外，看著山溝裡的漫天大火，一點辦法都沒有，山溝那頭籤軍點燃了遇襲的狼煙，完顏撻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籤軍開道的五千騎兵，在王剛三千重騎兵的進攻下，迅速土崩瓦解，疲憊不堪的籤軍聽著山溝裡的慘叫聲早就喪失了鬥志，完顏阿里被射死，李成被徐文斬殺陣前，統率的四萬籤軍全軍覆沒，投降的多達三萬人。金軍一下子被燒死燒傷一萬兩千多人，等山溝裡的火完全熄滅的時候，籤軍那邊的戰鬥早已結束，山溝裡的屍橫滿地，大軍根本無法透過。
完顏撻懶徹底被激怒了，這樣的慘敗幾乎是不可接受的，想著手中還有三萬多精銳騎兵，完顏撻懶下令清出道路前進；副將完顏胡幾撒急忙勸阻說：“王爺，我軍損失過半，萬萬不可重蹈覆轍，楊志必定準備收復失地，我軍不如後退修整，等楊志大軍出了山溝再行決戰。”
完顏撻懶也是軍中老將，頓時醒悟手下人恐怕已經心慌了，實在是不適宜立即決戰，下令大軍後退三十里立寨；楊志得到斥候訊息，修整一夜，次日下令熱氣球升空監視，三萬大軍透過山溝。得知楊志大軍不足萬騎，已經過了山溝，完顏撻懶下令全軍出擊；結果在霹靂雷與弓弩的防禦面前，金軍再次陣亡九千人，傷者不計其數，大敗而去。
楊志並不在意這樣的勝利，對面的金軍其實還沒有完全從昨日的驚恐中恢復過來，傷亡的人數一大，積攢起來的勇氣頓時消失；只是楊志的箭矢、霹靂雷的損耗極大，也不像真與金軍拼死一戰，只是讓騎兵追擊，不讓完顏撻懶重新立寨。
完顏撻懶一下子退出百里之外，單廷圭在登記俘虜情況的時候，發現了俘虜裡有一些奇怪的人，一問才知道是劉豫建立的飛騎營，一個類似於極樂堂的機構，負責的人就是郭京，這傢伙膽大包天，或許以為身在河北，大宋奈何不了他，連名字都沒有改。
楊志很奇怪，無深在河北，難道連這麼重要的訊息都沒有獲得，如果獲得了，為什麼不通報回來。只是現在行軍途中，楊志無法派人去河北，只能寫密信詢問寇一，讓寇一安排可靠的人與無深聯絡，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楊志親自審問了飛騎營的俘虜，才知道劉豫和郭京還是有所顧忌，所有原來雙龍會的人都被排斥在外，而那些雙龍會的重要人物都在飛騎營監視。哪怕現在不錯和尚是完顏宗望的智囊，劉豫依舊是我行我素；楊志估計這不是劉豫的本意，很可能是完顏撻懶的授意，看起來金國的內部鬥爭也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