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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漢水血未休(七)

而就在那面龍旗立定之後,此時關彝部也開始沸騰起來,漢軍一直未曾動作的騎軍此時忽然躍出,比不上之前的魏軍精騎,但是這一支騎兵,衝擊開來,也是足以讓步軍為之膽寒的。

在陳騫近乎於驚恐的姿態下,他最害怕的事情忽然就一個個的發生了。

“是漢主駕臨!”

“傳信城中,讓都督立刻轉移!”

“晚了……”

陳騫喃喃自語著,他回憶起了自前日開始,漢軍的種種不妥之處,已然在此時洞悉了漢軍的戰略,但是此時就是知曉了,卻也無能為力了!

“將浮橋和這營地燒掉!”就在陳騫陷入到某種慌亂之中的時候,楊伊已然打起來了其後,來到了陣中,上馬之後,卻在第一時間扭頭對跟來的兵將吩咐。

“將身後這營地和浮橋全燒掉,然後傳旨,告訴全軍上下,今朕將和他們,還有這些魏軍困在了一起,狹路相逢勇者勝!”

身邊的將官也只是怔了片刻就領命而去,一旁蔣斌領命召集前鋒,開始全力朝著魏軍衝殺。

“那是什麼?”此時,鄖縣城中的將臺上,司馬炎也覺得局勢好像有些不對勁了,只是剛才陳騫還在安慰他,此時,已然接近黎明,影影綽綽的,司馬炎的目力看的不清楚。

不過還是看到了漢軍中,有所動作,司馬炎看著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裴秀,然後一臉的詫異,問著:“那是什麼?”

“赤龍纛旓!”

“赤什麼纛?”

司馬炎聞言稍顯混亂,像是沒聽清楚一樣,然後再追問了一句。

“赤龍纛旓……”此時裴秀的語氣有些激動,用著莫名的語氣說著:“稍有常識之人都知道,此纛在處,必然是御駕所在!”

“這不就是說漢主在這裡?”此時司馬炎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可她如何能在此處?她是飛來的嗎?不是,你們不是說,漢國牝雞司晨,上下不寧,這不能是那關彝借了那漢主的這面赤龍纛旓嗎?”

“或許如此吧?”見司馬炎慌亂之餘還追問不及,裴秀卻是嘆了一口氣,然後說著:“以漢主的品性,臨行前給關彝賜了此旗也說不定……”

語氣中卻有莫名之意,顯然這話說出,他自己也不信,關彝又不是篡位之人,不是曹氏也不是司馬氏,怎麼可能不顧禮儀?

“你見過漢主吧?”此時司馬炎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盯住旁邊一人,問著:“也該認得她什麼樣?”

“是~”此人卻有些顫顫巍巍的,此時說著:“漢主一脈,因鄧將軍故,死降各有,宗室被一攬而去,算來算去,也就只這一位了,應是當初黃常侍一力推動,北嫁被劫的伊公主,因攜寶璽,被大將軍維立為攝政,後為漢主!”

“這吾都知曉,你認不認識這位漢主?”裴秀此時忽然出言打斷對方。

這人聞言,只能嘆了口氣應聲說著:“吾曾為漢室上下講學,卻也所識。”

“倒是人才。”司馬炎聞言,不屑的說了一句,說著說著忽然變色,喝道:“你且去望一望,看看到底是不是漢主,再來回報!”

雖然瞧不起這種人,但是卻還得用,就像是那文鴦,依照他的性情,這等人砍了最好,不過為了大業計,卻只能按著性情,讓此等人繼續活著。

這人,也就是漢光祿大夫譙周了,當初被鄧艾一同俘虜去了襄陽,司馬炎南伐之時,就把此人召在身邊,問一些蜀地訊息,卻也不甚尊重,此時譙周聞言,也是目瞪口呆,但眼瞅著司馬炎黑了臉,怕被砍死,還真不敢不去。

饒是他,身為漢兩千石的九卿,又是蜀地士族的代言人,天下聞名的儒學大家,卻也毫無說理之處。

於是乎,其人徹底無奈,只能在其餘人的幸災樂禍的矚目下近乎哭喪著臉下了城頭上的將臺,城下有人備了馬,他也有弟子給他牽著馬,譙周然後翻身上馬,一步一回頭的向著戰場最激烈的那股戰團而去。

而當他回頭看看之時,卻又迎上了司馬炎凌厲的眼神,便只能咬起牙關,奮力打馬向前。

沒辦法,誰讓他當初讚許投降呢,並給諸葛瞻下絆子,暗中資助鄧艾,終於迎了王師,想著蜀地至此也將和平,一紙詔書,南北蜀軍都將放下武器。

卻沒想到,姜維逼退鍾會,悍然南歸,並立攝政王於舊都綿竹,號令四方勤王,於是蜀地勤王師並起,鄧艾命奮威將軍田章和心腹師纂率兵拒之。

一戰兩將皆被斬,鄧艾得信,立即放棄錦官城,只以心腹兵馬裹挾漢帝劉禪並漢帝一脈宗室,及黃皓、譙周等,星夜東歸。

以漢帝及諸宗室威逼,殺之一二,使漢右將軍閻宇不能追擊,邁群山而至襄城,譙周當時就後悔了,一路上也幸虧有他的弟子服侍著,沒能餓死在路上,到了襄城之後,被送往洛邑。

司馬昭也不看重他,劉禪卻多怨他,逼得他幾乎就要自殺之時,卻被司馬炎召走了。

受過這麼多苦,譙周也不願錯過機會,此時也只想活著了,便成了司馬炎的幕僚,當然司馬炎也不是看重他,只是他是蜀地的一名標杆,殺也不會殺他的,只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幕僚罷了,還不如那文氏兄弟,一個侯爵位都沒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