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調查。”馮遠想不出,這種時間段,會有什麼人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種蠢事。
“的確很蠢。”三哥一拳砸在桌面上,看起來十分憤怒。“東南亞的地下暗網密佈,連政府多半都是束手無策,幾個老鼠,居然想著調查。”
三哥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馮遠在幾年前就認識到這裡的一潭汙水深不可測,但又頗覺得欣慰。
“雖然不理智,但這就是民意。”馮遠伸了伸胳膊,說道:“我們的存在目的是什麼,三哥。”
三哥瞧了瞧馮遠,眼裡帶笑。
“你說得沒錯。”
“現在我擔心的是第二個疑點。如果說組織內部的內鬥還有跡可循,那麼第二個疑點,我就真的毫無頭緒了。”馮遠看向三哥,說道。
他扶起馮遠,把他拉到座位上,給他遞了一雙筷子。
“來,本來說什麼也要拉著你喝一杯。看現在這樣,沒這機會,看你這幅樣子也不能喝什麼,吃肉。”三哥給馮遠夾了幾大塊豬排。
“邊吃邊聊。”三哥豎起筷子,給自己也夾上幾塊肉。
從頭到尾,這位胖乎乎的三哥警官就沒聽過嘴,這會兒可是砸吧出滋味兒了,嘴裡振振有詞。
“這塊肉在本地也有講究,風俗上說的是肉質鮮美,其實不然。”三哥夾起一塊。“看上去的確像是肉質炸酥得冒油,但實際上不是紅燒,也不是翻鍋的俗肉,這塊肉講究在甜味和油的比例,骨肉之間有那麼一點椒香,分離在口感上則更棒。”
“這種肉,才配得上我的茶。嘿嘿。”三哥眼裡有光,看起來對吃,他已經算得上半個專家。
馮遠也打心眼裡佩服。
“說起來也就像這塊肉,只能看得到他的表面功夫,不入嘴嚐嚐,的確品不出箇中滋味。”馮遠聽話地吃下兩塊肉排,倒覺得三哥的手藝的確不錯,肉汁在嘴裡綻放開來,甜中少了幾分膩,再配上香茶,多了一分寡淡的肉香。
“查案也是一樣。”儘管味蕾上得到了狂歡,但是馮遠的眉頭還是緊鎖著,臉色也不大好看。“現在我們看到的,恐怕都是敵人想讓我們看的。就拿這件案子來說,他們的手法如此熟練,甚至反偵察的意識都如此高,讓我很後怕。”
“後怕?”三哥問道。
“線索引導我們,讓我們的視線集中到了這個連身份都毫無知覺的兇手身上,實在讓我擔心,這究竟是我們自己查出來的,還是他們主動放出來,混淆視聽?”
“這就有點草木皆兵了吧。”三哥搖搖頭。
“我只是在想,下一步,他們到底會採取什麼舉動。”馮遠盯著三哥,手裡的筷子停住了動作。“有沒有什麼可以透露的?”
三哥頓了頓。
“有。”他語氣篤定,態度堅決,但是在馮遠看來,三哥的確是下了個艱難的決定。
馮遠連連點頭,嘴裡有笑意。看到馮遠這樣子,三哥也滿臉帶笑。
“吃歸吃。”馮遠一邊大嚼著嘴裡的肉塊,不忘追問:“三哥,這件事你得好好跟我解釋。我看,你要跟我說的,多半跟那群孩子有關。”
三哥摸了摸嘴,一大盤肉骨頭,阿琪待在一旁,心緒不寧,吃不下什麼,靳爍更沒有什麼胃
口,只能便宜了兩人。他看了看馮遠,說道。
“你的直覺還真夠準的。”三哥猶豫了會,開始解釋。“說破大天去,現在他們手頭也就兩件事,一是拿著籌碼,不管是分裂也好,跟警方談判也罷,這群孩子就算在他們手上,也姑且是安全的。”
“最關鍵的是你,馮遠。”三哥伸出筷子,直指馮遠。“他們眼裡的一根肉刺,恐怕以前以為只是只蒼蠅,但是現在他們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來對付你。”
馮遠點點頭,這一點他已經有所察覺。從踏足這裡開始,他們受到的針對就越來越嚴重,也是從時傾消失後,馮遠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泥潭的中央。
“這事我早就清楚了,不如說,從戴上警察這頂帽子開始,就沒含糊過。”馮遠收起笑意,認真回答。
“了不起了不起。”三哥拍了拍手掌。“那我就沒什麼可以忠告的了,想要找回這些孩子,恐怕解鈴還須繫鈴人。”
三哥說著這話的時候,視線看向不遠處的阿琪。
馮遠順著三哥的視線看去,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阿琪?”他疑惑地反問。“她知道什麼嗎?”
三哥點了點頭,沒言語。
被點到名的阿琪突然像是從夢裡驚坐而起一般,兩眼發直,愣愣不出聲。馮遠凝神觀察起阿琪來,說起來,這個神神秘秘出現的女孩,從最開始那副髒兮兮的模樣到現在搖身蛻變成了大姑娘,馮遠從沒看透過她。
“阿琪。”儘管知道這麼問十分不禮貌,但是馮遠的確有一種感覺,阿琪本人和這一系列的事件的確有所牽扯,這種牽扯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阿琪臉色煞白。
“我?”她倉皇無措,含糊著眼神閃爍不定。“我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