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螽從酒店醒過來的時候,全身痠痛。他的記憶最後只有莎莉對自己對峙的那艘船而已,這個魔鬼一般的小姑娘玩足了人情牌,就連蝗螽也被擺了一道。
從屋內的陳設上來看,是一家檔次頗高的酒店。
不過很顯然,他早就不在船上了。他試試動了手腕,全身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上,筋骨深處都開始發麻,他意識到自己手腕可能被掰了韌帶,手上腿上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一樣。
蝗螽掙扎一番,費勁了力氣也動彈不得,索性便放棄了。
他勉強把自己靠在床背上,挺起身從窗戶往外看去,寬闊的窗戶窗簾留了一條縫,刺眼的陽光從裡面照射出來,他眯起眼,視線裡出現蔚藍色。
天空和海洋。他意識到,這酒店離海邊不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看到的港口,蝗螽平心靜氣,腦子裡反覆迴盪著他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那一番對話。
這時候,沒了莎莉在一旁,蝗螽能夠冷卻自己的燥熱。
李翊。
蝗螽咬牙切齒地悶哼出聲,這小子背叛了自己。他不難想象,有了這個智囊的幫助,莎莉自然是要新仇舊恨一起把自己清算一遍。只是令人在意的是,這兩人究竟是怎麼勾搭上的呢?
蝗螽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有瓜葛。而這莎莉,看上去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竟然搖身一變,成了與自己鋒芒針對的棘手女人,這些事情讓他感受到魔幻和不真實。
但無論如何,蝗螽此時被莎莉徹底降服,也算是不爭的事實。他嘲弄似的嘆了口氣,原本連自己的心防都已經被這小姑娘卸去,毫無爭鬥之心的自己也早已敗在這姑娘的手腕之下,卻沒想到她早已想好了幾重的後手,等著自己。
想來,她那個時候已經派出兩部分人手,一部分駕船,另一部分就是在甲板之下設伏了吧。而撒嬌得跺腳蝗螽搖搖頭,那也不是跺腳,恐怕就是動手的暗號。
至於是不是在船艙的其他部分安插了埋伏,蝗螽就更不清楚了,他現在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深不可測,自己早就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什麼,做什麼了。
不僅如此,也許自己在海邊向船隊求救的那一刻開始,陷阱就已經啟動了。蝗螽感到後怕,這個女人的恐怖已經出乎他的預料。
蝗螽咬住窗簾,嘩啦一聲,猛烈的陽光照射到房間裡,他眯著雙眼,窗戶格外的大,落地的大陽臺外還有一處浴缸,高聳入雲的建築物矗立在緊鄰的樓盤旁,視線裡碧波起伏,沙灘上人影緊簇,看起來頗有一番旅遊盛景的模樣。
但是蝗螽心裡此時叫苦不迭。雖然這地方有了不小的變化,但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這正是菲律賓西南岸的那塊旅遊常晴島,也是他邂逅莎莉的地方。
他不知道為什麼莎莉執意要帶著自己來到這裡,雖然方式有些“強硬”,不過好在自己手腳都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明顯的不妥。看來她並不想致自己於死地。
蝗螽自然能想到,這裡就是莎莉所在勢力“窠臼”的巢穴之一,沒想到居然如此高調,原以
為他們隱蔽的組織窩點會更加隱蔽,但既然被自己看到了這裡,想必她也沒打算能輕易繞過他蝗螽了。
想到這裡,蝗螽不由得嘆了口氣,全身的疲憊一併湧了上來,讓他的身體開始叫苦。本打算再倒下睡上一覺,卻總不那麼順利。
他身體左右扭動,身體就像被繩子所束縛住一樣,來回橫移卻動彈不得,最終也只能靠在牆角邊緣喘氣。
手腳的韌帶傷了後,雖然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很顯然,蝗螽現在的身體,實打實的“不由自主”了。
蝗螽兀自嘆息,門外出了響動。他抬起頭來,房門正巧被推開,蝗螽神情一瞬間凝滯,沒等他及時反應,來人已經出聲。
“老闆,這裡環境還不錯,睡的舒服嗎?”是莎莉,她挺了挺胸脯,臉頰熠熠生輝,看起來活潑開朗,十足是她這份年紀的模樣。
但是蝗螽連看都不用看,他知道這女人的本性。
見蝗螽不回話,莎莉故技重施,又擠了上來,貼身坐在蝗螽的床邊,腦袋湊到他的跟前,這時候換了一身格子襯衫,花斑在她衣襟上飄舞,身上散發的淡淡味道就迎著風灌進了蝗螽的鼻子裡。
但顯然,他早已對這一切有了抗性。蝗螽悶聲冷哼,還是不肯吭聲。
“怎麼?招待不周嗎?”莎莉問。
“用不著這麼裝模作樣吧。”蝗螽皺著眉頭。“既然已經攤牌了,那這就是道上的生意,被你制住,只能怪老子大意,你有什麼吩咐,不妨直說。”
莎莉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真要用那一套來對付我?”莎莉問。
蝗螽嗤笑著望了望自己的胳膊,他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吃痛的臉上憋得通紅,手臂抬起來,手腕便落了下去,綿軟無力。
“莎莉,你這就不算是對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