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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鎮外的小酒吧

電視上嗡嗡地響著,訊號若有若無,前方第一現場的記者似乎被當地警察所阻攔。電視懸掛在陰暗的屋頂上,伴隨著酒吧燈火恢弘的背景,電視裡的聲音幾乎不可細聞。

但是隻看滾動的字幕,也足能夠見到這一次鬧的事情有多麼嚴重。儘管警方極力想要壓下這件案子,但媒體的風聲動的更快。

下龍鎮中午的時候已經被戒嚴封鎖,警察很快採取了行動,回收了出事的車輛和犧牲的警員,失蹤的其他警員也一併追查中。這一次的案件惡劣程度實在太高,媒體也拿不到什麼一手資料,反覆的評述和觀望在新聞裡出現,最終也不過是等待。

下龍鎮裡的居民暫時被禁足在了房間裡,不能出行。

酒吧裡沒多少人,酒保是一名上了年紀的大叔,頭髮整理得十分整齊,兩鬢被刮削得能窺見頭皮,不苟言笑的嘴臉上皺紋一層一層地橫著生長出來,鬍鬚理得很順。

他一邊抬起頭,時不時看向電視裡的新聞,一邊攥緊手裡的白色布巾,輕巧地在一個純淨的玻璃杯裡使勁擦拭。

店裡通常招待半夜的客人,白天的時候,酒保親自過來,主要是給店裡做些打掃,順便看看場子,到了夜場人才多起來。

他原本打算收拾完就罷店歇業,誰知門口響起了丁零當啷的風鈴聲。這串風鈴掛在門口,通常來了客人便會響動。酒保探出腦袋,從街上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這人穿的簡單,只一件洗的發白的藍色短袖襯衫,一條髒兮兮的藏青色牛仔褲,踩著一雙褪了色的土黃色涼鞋,身上一半溼漉漉的,另一半則像是掉了一半的魂魄,整個人就這樣魂不守舍地衝了進來。

酒保停下手裡的活兒,眯著眼打量起這個年輕人來。他本想歇店,但既然有了客人,也不能說趕就趕。

酒保上前便問。

“要點什麼?”

青年氣喘吁吁,一把推開酒保,身體軟囊似的洩了氣,癱軟地倒在一處沙發上,頭髮一半倒豎了起來,一半則軟塌塌**的成了一團亂麻。他臉上滿是驚懼顏色,身體更是微微發著抖。

酒吧裡的視線十分昏暗,酒保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青年似乎背上有傷,又似乎沒有。總而言之他覺得自己瞧見了血。

酒保正想打問,青年便要了一大扎啤酒,自顧自拿來玻璃杯,咕嘟嘟地往胃裡灌下,這才長出一口氣,但是隨著啤酒下肚,青年的呼吸聲也變得粗重起來。

酒保趕緊給青年遞上一條毛巾。

青年接過,照著臉上一通亂抹,他一邊抹臉,額頭上,脖子上,甚至胳膊上的汗水就一個勁地往下落。青年長出一口氣,又開始喝啤酒。

酒保赫然見到青年的背部,衣衫上濺滿了紅色的斑點,像是鮮血,又像是別的。酒保接過青年用完的毛巾,到衛生間裡洗涮完,擰乾,他的視線停留在青年的背影上。

他捏住兜裡的手機,腦子裡飛速運轉著剛才聽到的那則新聞。這裡是從下龍鎮出來往西不足二十里地的一家村莊,本來酒吧不算景氣,堪堪度日,白天更不會有這樣的生客,酒保幾乎能夠確信,青年來自下龍鎮。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撥通電話,門外

又傳來響聲。

只聽風鈴似的聲音又響起。青年還在沙發上坐著,酒保正起疑會是什麼人,這個時候來到這間小小的酒吧,屋外的人似乎已經解答了自己的疑問。

“虎子?”一個倉皇老矣的中年男人聲音從屋外鑽進來,酒保頗覺得有些耳熟,只聽青年驚叫了一聲。

“是你!老頭兒!”青年騰地站起身,說起話來十分無禮。

酒保趕緊從洗手間裡鑽了出來,他彈出一個腦袋,驚呼了一聲。

“林先生!”他失聲叫出。造訪的中年男性不是別人,正是林因之。他身後跟著一位身材苗條,有些矮瘦的女人,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眼睛都不漏餘光,宛如一尊雕像似的跟在林因之背後。

青年不用說,就是“回家”的虎子。但是看起來他的狀況並不好。

林因之視線瞥到了酒保,立刻上前寒暄,兩人你來我往說了明白,酒保才得知他們的身份和目的。

“抱歉了,想著這時候你也許還在休息。”林因之先聲道了個歉,他一如既往討要了一杯長島冰茶,又給虎子點了點新鮮的調酒玩意兒。女人不吭聲,出於禮貌,酒保給了她一杯涼茶。

“是準備休息了。”酒保直言。他自己把持的這家店面,純粹出於興趣,基本賺不到什麼錢,到了夜晚也忙得很。但是好在他自己喜歡這樣的工作。

他的情況,相信沒人比這個神出鬼沒的林因之更熟悉了。

“實在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林因之雙手奉上一張鈔票。“這是見面禮。”

酒保立刻回絕。他並不是圖財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開上一家酒吧。對林先生,他了解的並不多,可以說除了名字,這個人的神秘感遠遠比他了解得要多得多。

林因之卻說這是酒錢。

酒保便只好收下。

“近來生意如何?”林先生把虎子放在一邊,與酒保老闆寒暄了起來。“我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要見見幾個朋友。”

“還是這樣,賠本的買賣,只是喜歡這個格調。”酒保苦笑道。“這裡白天不會有人來,你們直管找地方聊,你知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