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暗的王者

老闆娘揉了揉眼,搖搖頭。

“蝗螽兄弟,你在說什麼?什麼十年前?”老闆娘的確想不出,也記不起。

蝗螽心裡倒是雪亮,他等這個機會,足足等了十年,窩在聖塔蟄伏,又闖過幾場生死關,差點沒有被這惡毒的女人捏死在汪洋洶湧的波濤遠洋之上,只能怪他不死的強運實在太霸道,可該算的賬還是要清的。

李翊識趣地鬆開了手,老闆娘彈簧似的被他輕輕推到地上。軟塌塌地坐臥在地板上,老闆娘顧不得形象或是疼痛,慌忙抬起頭,臉色蒼白。

不知道什麼時候,蝗螽竟然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她的面前,靜默無聲,臉孔上割裂了整張臉的巨大笑容逐漸僵硬,他巨大厚實的手掌伸出,擰住老闆娘尖尖的下巴。

“看看這個。”蝗螽單手撕開了自己前胸的衛衣,短袖襯衫,一隻手抓破,胸膛上挺碩的腱子肉散發出爆炸的力量感,輪廓粗糙又充滿男性荷爾蒙的滋味。

老闆娘先是一愣,隨後也笑了起來。

“蝗螽兄弟,你這是要幹什麼?”她眼眸閃動,波光如水。

但蝗螽的確不吃這一套,他眯起眼,手指微微發力,老闆娘的眼裡就露出驚惶的神色來,緊接著下巴猛烈劇痛,甚至響起骨頭挫動的聲音。這聲音就像一隻老鼠在啄食她的骨頭一樣,既疼痛,又讓她惶恐。

一句“放手”尚說不出來,老闆娘扭動著腰肢要往後退,屁股貼在木地板上拖行了片刻,蝗螽一隻手便讓她再也不敢動彈,掉了粉底枯黃近褐色的臉孔這時候又成了雪白。只不過這種白色,意味著恐懼。

“仔細看。”然而蝗螽只是讓老闆娘寸步難行,卻沒有動手傷害她的意思。以蝗螽手腕上的勁力,要捏死老闆娘實在太簡單。

老闆娘點點頭,倉皇看去,蝗螽的胸膛一起一伏,寬厚的肩膀和脊背像站立起來的棕熊,胸口也有一道與熊搏鬥過一樣的巨大豁口,豁口處看起來是舊傷,髒紅色的疤痕幾乎洞穿了蝗螽整個右胸。

老闆娘捂住嘴。她當然驚訝,但驚訝的並不是蝗螽這駭人的傷口。在窠臼裡,有這樣的傷疤,比上前線計程車兵還要普遍。

老闆娘真正恐懼訝異的,則是這條疤痕。疤痕的形狀,老闆娘是有印象的,十多年前,窠臼百廢待興的時候,她剛剛上位,曾見過這道傷疤。

準確的說,是她目睹過這道傷疤形成的全過程。

“是你!”老闆娘愣了。

“是我。”蝗螽把撕得粉碎的襯衫和衣服扔在地上,用腳踩住,臉色十分難看。

“可,可,可。”老闆娘一連說了三個“可”字,氣息紊亂得說不出話來。

“可我那時候不是這幅樣子?”蝗螽突然咧開嘴笑了,嘴上一門土黃色晶瑩的牙縫裡露出汙垢。“我那時候的確不是這幅樣子。”

“當然不是。”老闆娘愣愣看向蝗螽。

蝗螽的臉上兇悍勇猛,說不盡的匪氣和滄桑,頭髮毛毛躁躁的粗野短淺,就想雨後初生的野草。

“你是想說,我那時候是個警察?”蝗螽苦笑一聲,全身的肌肉隆起。“那時候我的確是

警察。”

老闆娘不說話了。這句話她只聽兩個人說過,一人是當下的蝗螽,另一人則是十年前,那個以命換命,救了自己的警察。

“只不過那個警察已經死了。”蝗螽嘆了口氣。

“他擋下那一槍的時候已經死了。”老闆娘怔怔地盯著蝗螽的眼睛,兩人的視線交 合在一起,迸射出火花來。

“不。”蝗螽獰笑。“那時候還沒有,警察真正死的時候,是在他救下的那名少女,把他親手送進了火坑的時候。”

老闆娘沉默了。

蝗螽繼續說道:“蝗螽在東南亞,販毒,殺人,越貨。什麼買賣都插手,都幹過,唯獨這器官販賣的勾當,是從來沒做過的。你知道為什麼?”

老闆娘吸了口氣,嗓子聳動。

“知道。”她當然知道,胸口的豁口,眼前高大寬厚的身影,儘管多年滄桑,疊放在臉孔上犬牙交錯的刀痕幾乎已經磨滅了他當時那爽快寬額的俊朗模樣,但老闆娘現在明白,蝗螽就是那個警察的“幽靈”。

“幽靈”當然是為了要來複仇。

老闆娘驚慌之餘,卻沒有了恐懼。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註定要死在這裡的時候,往往又不再那麼驚惶,尤其是對老闆娘這樣的人來說,與其手足無措地等死,不如明明白白,妥妥當當。

“你動手吧。”老闆娘仰起頭。

“動手?”蝗螽愣了愣,突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