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載難逢的機會,你倆還控制住了這個女人。”三哥回頭看了一眼老闆娘,雙手已經被他拷住,但是倔強的眼光銅鈴似的瞪了過來,風韻猶存的氣質雖然還有,只不過在這腥臭難當的火葬場附近,也只能滿臉的怨怒。
不過三人沒把她放在眼裡。
“計劃很簡單。”三哥說道。“我們手裡有窠臼的話事人,這已經是成功了大半,也多虧你們,難得他們的約會把這十五條大蟲集合在了一起。”
三哥的話說到一半,他看到韓自清臉色閃動,似乎有些話想說,便問:“韓警官,咱們實在是該兄弟關係,都是體系內的夥伴,你有什麼顧慮不妨直說。”
韓自清正要說話,三哥臉色沉重地插了句嘴。
“話說在前頭,這次行動只是我個人的建議,韓老弟,我虛長几歲,就這麼叫了,你別見怪。但是我畢竟不是你的上司領導,你要覺得這計劃兇險,不想跟我一塊行動,那也是沒問題的,這個任務不該刑警負責。”
韓自清臉色登時又變了,然而三哥繼續說道。
“馮老弟也是一樣,你在東南亞給我的幫助太多,這次也多虧了你。但畢竟這不是你的轄區,你又是大陸來的貴客,不該讓你趟這個雷,你要是我去,我立刻派兄弟護送你回國。”
然而這次卻輪到韓自清震怒。
“放屁。”他口不擇言地說道:“既然你說了,大家夥兒同氣連枝,都是一個體系的夥伴,憑什麼貪生怕死你沒有份,冒險立功你就衝頭裡一個?”
韓自清兩眼瞪大,圓滾滾地睜了起來。
“我失言了。”三哥坦率地笑笑,拍了拍韓自清的肩背。
馮遠嘆了口氣,說道:“到現在,你怎麼還說這種話,三哥,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就想過,吃人家嘴短,吃了你的燒排骨,就是上了你這條賊船,事到如今還說什麼臨陣退縮的喪氣話?”
聽到這裡,三哥悶聲笑了起來,拍了拍馮遠的肩背,雙手一邊一個,勾住兩人。
韓自清自覺得熱氣上湧,這三哥在他看來再不是什麼臃腫的胖子,骨頭裡確是有血性的警察。他更定了心,決心把窠臼一窩端了,於是說道:
“三哥,我只是覺得,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三哥說出了內心裡的疑惑。“既然我們手上有了這個女人,要解決窠臼,還不是信手拈來。”
韓自清看了看老闆娘,他的眼光十分銳利,簡直就像要把這女人給吃了一樣,直看得女人渾身顫抖。
“窠臼可不是沒了話事人,就輕易瓦解的天真組織。”三哥笑了笑,對窠臼的瞭解,沒人比他更深入。“只是剷除了話事人,能追查到的訊息很有限,這女人沒了,自然會有頂替她的人出現。”
“這時候,你的身份也暴露,而窠臼勢必更加謹慎,咱們也再也沒有機會。”馮遠分析道:“韓警官,三哥在窠臼這一蟄伏,可是十幾年,咱們不能鋌而走險。”
韓自清點點頭,他又瞥了眼女人,問道:“可是照你所說,又該怎麼對付他們?光靠咱們,湊一塊也不過五個人,這麼點人手,要對付窠臼……”
韓自清的話沒往下說,但是馮遠也領會了意思。光靠他們五個人,窠臼的人數少說也有幾
百人,分散在東南亞各地的加在一起,那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人。
如果剷除領頭人尚且解決不了,那麼窠臼又該怎麼辦?
“只有一個辦法。”三哥壓低聲音,說道:“我們需要的並不是真的把他們部逮捕,這既不現實,也沒有意義。”
“那該怎麼辦?”韓自清不解。按照三哥的話來說,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們陷入了兩難之中。
“我說過,窠臼並不是密不透風,完嚴密的組織。要取締他們,非得抓住把柄不可。就像鯊魚幫會那樣,在外,他們的生意是隱藏得很好,幾乎查不出端倪來的。”
“所以你潛入了內部?”韓自清問。
“沒錯,我的目的就是要查清他們的目的,最好是能夠找到線索。”
“結果呢?”
“很遺憾。”三哥嘆了口氣,說道:“他們比我想的謹慎的多。這麼多年以來,我都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
“證據。”韓自清也明白,即使他們武力執法,把這些明面上犯了事兒的窠臼團伙送回市局,最終也需要證據才能立案,否則最終也只會被他們的同夥撈出來,窠臼本身卻不會有任何損失。
“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嗎?”韓自清看向老闆娘,眼神裡惡寒陡生。
“那倒不是,如果我沒找到一點線索,也不會貿然行動了。”三哥說道:“掌握在窠臼手裡有一份名單。”
“名單?”馮遠問道:“你是想說,這份名單上就是他們的破綻?”
“其實本來沒有什麼破綻。你們仔細想想,為什麼窠臼當年覆滅之後,能迅速重新崛起成為東南亞第一線的大幫會?為什麼這一十六家對手要看著他重新崛起?”
三哥笑道:“別告訴我,這是為了還什麼情面在地下市場這一塊,什麼情面都不好用,真金白銀才是道理。”
馮遠沉吟片刻,恍然大悟。
“你是說,把柄!”
“沒錯。”三哥低頭說道:“窠臼當年掌握東南亞市場的時候,這一十六家組織還只是剛剛起步,買賣手都很粗糙,所以後事擦屁股,都是窠臼給他們埋的單而這些東西,一條條都是如今這些組織裡巨頭的把柄。”
原來窠臼重新崛起的秘密,就是倚仗著這份魚死網破的清單,以至於這些幫會都不敢對它橫加干涉,不僅如此,靠著這份霸道,窠臼竟然一躍而起,又恢復了第一線幫會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