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傾的聲音,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馮遠一瞬間爆發出巨大的狂喜,但緊接著,在他的大腦意識到時傾這句話代表的意思的時候,這種狂喜就消失在腦海裡。
“時……”他才說出一個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匆忙之中,馮遠的意識開始遠離他的身體,模模糊糊的視線中,沉重的鐵門吱呀呀地開啟,身後吵嚷起來的喧鬧呼喊聲,時傾關切的喊叫聲,韓自清憤怒的咆哮聲,甚至還聽到了飽含東南亞風俗的一聲怒吼。
再醒來的時候,馮遠感覺到自己的後頸生疼,他愣愣地坐直身來,但感覺到自己完全失去了平衡感,搖搖晃晃地幾乎要倒在地上,幸而一邊的時傾撐住了馮遠。
“你就別勉強了,半規管都破了。”韓自清一張黝黑的臉孔出現在馮遠的面前,他指了指耳朵,說道:“一時半會你連站都站不起來。”
馮遠才意識到,自己被什麼鈍器擊中了腦後,整條脊椎的半規管這時候恐怕都宕機了,他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嘆了口氣,馮遠眯起眼,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
韓自清拍了拍手掌,身後兩個模糊的人影,一個雙手扭曲地被他彎了起來,疊在腰後,匍匐在地上,韓自清的屁股坐在這人的背後,嘴角抽筋似的喊著痛。看起來流裡流氣,肩膀上還有一條猛虎的刺紋。
另一個看起來筋疲力盡,倒梳著頭髮,歇在一旁。
馮遠再轉回視線,目光停留在時傾的面前。
時傾沒說話,沉默著沒有聲音,只是給馮遠捏了捏肩膀,又錘了錘背。只是簡單的按摩了一會,馮遠嘴角就勾了起來,看上去身體上的負擔就小了很多。
馮遠吸了口氣,打量起四周來,陰暗潮溼的渠道里,厚重的鐵門半開著,水滴聲不斷,滴答滴答地在房間裡滴落。
再看了時傾一眼,時傾的目光有些收斂,看起來似乎不敢與馮遠過多對視,兩人心照不宣地避開了視線。本想伸出手,試著蹭蹭時傾的臉頰,但是馮遠知道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
“發生了什麼?”他問道。
然而這不問不要緊,馮遠一問出來,陌生的兩名青年臉上神色就變化起來,連韓自清都開始彷徨。
不過他們並不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是不知道誰該說。
馮遠看向韓自清。
嚥了咽口水,韓自清攤攤手,說道:“你走的太急,我來不及抓住你,你已經衝到樓梯底下了。”
韓自清的語氣很是無奈,馮遠也意識到,自己救人心切,竟然連最基本的警惕心都丟掉了。
“你剛進拐角,沒想到竟然有人捷足先登。”韓自清目光看向身下的刺青男,眼裡帶著鋒刃。“這傢伙手裡有這個。”
韓自清從背後掏出一個東西,把馮遠看愣了。
“板磚?”他死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中這樣混混級別的招數。
韓自清也只能苦笑,一記重靴子踹在刺青男的屁股上,狠狠罵道:“也不看看是誰,這群混混,不要命就算了,打架能不能開開眼,挑個物件。”
馮遠搖搖頭,說道:“算了,你繼續講。”
韓自清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著了這小子的道,當即就昏倒了,我一看情況不對,準備直接
拿下這小子,誰知道背後又鑽出來一個。”
說著,韓自清的目光瞥向角落裡的另一個青年。
只見他舉起手,看向馮遠。
“你們是一夥的?”馮遠看了看青年,問道。
韓自清搶著回答。“這小子人稱虎子,在下龍鎮那兒混的。這小子跟他一個道的,但是今天活見鬼了。”
“怎麼?”馮遠問道。
“這我還沒動手,背後鑽出來一個虎子,七上八下跟著小子扭在一起。”韓自清又踹了身下男人一腳,說道:“把我看愣了,再反應過來,我趕緊拉開這倆,先控制住這位,再有什麼,你問問這虎子。”
說著兩人看向虎子。虎子皺著眉頭,看了看馮遠,又看了看韓自清,溫吞吞說道:“我能說話了?”
韓自清挑了挑眉毛,虎子才敢繼續開口。
“我……我本來跟他一個道上的,他叫軲轆魚,是我從海邊村子裡帶出來的。”虎子說道。
“本來?”馮遠皺了皺眉頭。“現在呢?”
說到這裡,虎子就有些憤慨。“沒想到這小子濃眉大眼,竟然是個叛徒。帶他從村裡出來,正經的保護費他不幹,現在跟一群販毒謀命的人渣混到一起。”
說著,虎子還憤憤不平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我虎哥沒這樣窩囊的兄弟。”他朝著“軲轆魚”吐了口濃痰,背過身。
“這麼說,你還是正義的夥伴咯?”馮遠笑著說道。
虎子尷尬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幹什麼的,警察,對吧。不用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