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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殘局

馮遠一行總算趕到了會館,但他們沒想到的是,三哥竟然已經控制住了局面。

才到門外,喻瑜驚呼了一聲。雨水沖刷著一具冰冷的屍體,散亂的髮梢在滂沱雨勢下像水草一樣擺動,血水飛快地劃開,在院落裡淌開,卻沒有一個人把女屍放在眼裡。

馮遠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個被開膛破肚的女人,就是不久前主持著整個大局的老闆娘。她原應該是這場舞會的主人,但是在黑吃黑的濁浪下,竟然落了個這種下場。

屍體擺出詭異的姿勢,在雨水的澆灌下,一雙大眼一半是血水的紅,一半是驚愕的黃,身體已經僵硬。

馮遠等四人一一跨過這具屍體,進到了會館的屋裡。會館鶴立雞群,在這低矮的巷子裡別有一番風味,看上去像是一幢別出心裁的豪宅。屋內的大廳很闊氣,但此時也被高低胖瘦的各色人影塞得滿了。

韓自清帶頭擠開了這些持械的警察,他撐住搖搖欲墜的馮遠來到大廳中央,喻瑜還沒有從驚嚇中恢復過來,被時傾拽著胳膊進了屋子。

時傾擰乾溼漉漉的髮梢,渾身被大雨澆得透視,她給喻瑜擦乾淨了頭髮,手裡緊緊攥著馮遠交給她的手槍,縮在後腰,不敢輕舉妄動。

馮遠一進這大廳,燈火通明下,立刻見到了威風凜凜的三哥。三哥把長長的步槍放在一旁,伸了個懶腰坐在正席中央,身旁的十五家幫會領頭戰戰兢兢地看著三哥,又注意到馮遠一行人,卻不敢作聲。

唯一肯出聲的人是蝗螽,不過就連他也已經伏法。四人冒著大雨進到會館裡,被眼前的景象鎮住了,叱吒一時的蝗螽竟然被廢了雙手,任人宰割地被綁縛在一張又細又矮的椅子上。

儘管被這樣縛住,但蝗螽的氣魄不減當年。

“好久不見啊,小子。”他看到馮遠,既不驚訝,也不憤怒,倒像是個多年不見的老友,說話的聲音仍是那副自大而又飽滿的磁性嗓音。

馮遠當然不會忘了蝗螽。

“你竟然跑出來了。”馮遠冷靜地瞪著蝗螽,上一次兩人這樣對峙,要追溯到蝗螽被判前了。

蝗螽卻笑了,儘管笑聲滿是淒涼。

“跑?小子,你太天真了,在東南亞這塊地方,有錢有勢力的人是不用害怕公檢法的。”蝗螽獰笑道:“什麼狗屁判決,隨便判進一傢俬人監獄好了。這又有什麼?”

“但你還是被抓住了。”馮遠掃了一眼三哥,說道。“正義終究不會缺席。”

“狗屁。”蝗螽狠狠呸了一口。“見鬼的正義,老子會輸,是因為黑吃黑。哼,一幫蠢貨,自取滅亡。”

蝗螽怒目圓睜,瞪向三哥身旁那一十五人,要不是他們聯手從中作梗,蝗螽也不至於像這樣一敗塗地。貪婪和**似乎是他們永遠的動力,但也是敵人。

屋裡人頭攢動,擠滿了持械的武裝警察不說,燈影閃動,地上有人在匍匐著,也有人坐著,騷亂的動靜逐漸蔓延。

馮遠知道沒有必要再爭辯下去。

三哥迎上馮遠,兩人相互敬了禮,三哥一把抓住馮遠的手臂,拉著他說什麼也要來上一杯,馮遠被拽著行出幾步,腿彎一軟,幾乎要跌倒在地上。

三哥接住馮遠,目光從他身上那駭人的傷口,移到

了馮遠的後頸。

“你又受傷了?”三哥訝然問道。

“受了些輕傷。”馮遠擺擺手,但是綿軟無力的步伐根本撐不起他的行動,三哥撐住馮遠,把他扶到座位上,豪邁地給他斟滿了酒。

馮遠接過蝗螽的酒杯,額頭上淌下汗水。

三哥又跟韓自清寒暄了幾句,把時傾,喻瑜等人安排落座,滿口是今晚不醉不歸。

既然元兇已經落網,心裡這塊大石頭也總算落了地吧?有了這樣的想法,也就懈怠了下來。

“這是我們的援護部隊,事情也告一段落,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三哥指了指身邊一眾警察,又指了指蝗螽,說道:“這一切都是這條老蟲的計劃,原本窠臼的勢力龐大,要不是他來了這麼一個奪權的亂象,還真不好一併拿下。”

馮遠還沒問,三哥就開始滔滔不絕。

“這老狐狸真夠狡猾的,一開始把我們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窠臼的靶子上。”

“靶子?”馮遠嗅了嗅酒碗裡的酒水,問道。

“就是老闆娘。”三哥自斟自飲,倒下一大碗酒水,揚起臉一碗就下了肚。“這女人行蹤很神秘,我素來跟她一路,隱藏的身份也是多替她辦事,這次行動的焦點本來也應該是她。”

馮遠喝下兩杯,點頭稱是。

“但是誰想到,這個老女人竟然只是窠臼擺佈的一個棋子。”三哥笑道。“跟了她少說十年,最後發現她的屁話對窠臼沒半點影響,真正起作用的,反而是從中獲利的幾個大集團,這些集團還不只有窠臼。”

三哥邊說上一句,就喝下一碗,幾句話下來,小腹微漲,臉色紅潤,形態也有些酣醺,目光掃過身後十五人,繼續說道:“就連這些芝麻綠豆的小幫會,多少也被他們插手滲透。”

“哦。”馮遠靜靜看著三哥,說道:“這樣的話,只是抓住一個老闆娘,意義也不大了。”

三哥嘆了口氣,重重地把碗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