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衝撞開來的一瞬間,一隻手臂颳著牆壁。在這種刺耳聲的掩護下,手裡的斧子帶著銳利血腥的深紅色,血痕濺落在屋內的地板上,嘶吼聲隱隱傳來。
黃子錫的腦門正正好被牆上的掛畫砸中,差點一腳踩空,一屁股摔在地上。他猛地睜開眼的一瞬間,面門前突然傳來一道銳利的破風聲。
他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驚呼聲便從身邊傳來。先是賀秋葉,難以置信的尖叫聲從她的嗓子眼裡擠了出來,隨手抓起了手邊的衣架,她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雙腿跟山羊一樣抖個不停,眼角迸射出血絲。
後來跟著一起叫的孟婉,一連後退幾步,貼在牆角里,緩緩順著牆壁坐倒在地上。
黃子錫意識到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麼之後,也是一樣的反應。
一道鋒利的斧子宛如飛鏢,嗡的一聲在黃子錫的腦袋邊不到一寸的位置,左右晃動。斧子的刃幾乎連根沒入了牆壁裡,可見這一投的力量有多大,如果再往左偏一根指頭的距離,黃子錫的腦袋比現在的牆壁碎的還要多。
叮的一聲,斧子落在地上,黃子錫“嘔”的一聲,差點沒把肚子裡的東西一口氣給吐出來。
原本門口只是破了個洞,洞外的男人早就殺紅了眼,不知道手裡沾了多少人的血,他一腳踹開門板,笑的十分可怖,血淋淋的一條手臂抓住牆根,眼裡最後一點理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一步一步,緩緩從門外鑽了進來,露出那令人心臟都開始顫抖的怪笑,唇齒之間肉眼可見的猩紅血味彌散到整個房間,刺激著每一個殺戮的不安定的種子。
這時候時間彷彿禁止,連冷雙都有一瞬間僵直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陰森可怖的牙齒像是獠牙,男人佝僂著腰,弓足了背。門板被他破壞得不成樣子,有一半的門板成了爛木頭,參差不齊的邊緣晃了晃,男人碾碎了這些東西。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小傢伙們。”男人笑眯眯地說著,邁著沉重的步伐,目光掃過屋內的幾人,徑直朝著黃子錫走去,眼看著幾人嚇得起不了身,眼裡滿是戲謔和狂態。
被這男人的目光瞥到,賀秋葉搖著頭往後退去,胸口劇烈地抽動起伏著,恐懼感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性,眼淚嘩啦啦地從眼角淌落。
“我勸你們不要碰這裡的武器,這些都是我的……”原來他瞅準的並不是躲在屋裡的幾人,而是盯準了屋子裡還沒有被發現的武器。
黃子錫臉色煞白,朝後稍退了兩步,意識到這人的意圖,於是伸出手,輕輕碰了碰手邊落在地上的斧子。手指輕輕觸碰了兩下,斧子在原地轉了一圈,柄上黏糊糊的血漿讓他心生作嘔,臉色發青。
“……給我。”男人半直起身,朝著黃子錫伸出手。手指骨節暴突,指縫裡都是血。他朝著黃子錫一步步靠近,臉色變得緩和。
“來,把東西給我。”男人加快了步伐,幾個大步邁向黃子錫。男人走的近了,黃子錫才看的更加真切,這人宛如惡鬼,字面意思上的令人畏懼難當。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破了大半,幾條駭人的口子從上到下被剜開,尤
其是肩上一道傷口,肉骨被像是鋸條一類的東西切割成了不相牽連的狗牙交錯狀,森然白骨就這樣露了出來。然而這男人就像看不到自己的傷口一樣,不管不顧。
身上下不知道多少這樣大小的口子長蟲一般地盤卷在肌肉上。
他幾步踏出,怪叫一聲,少了一隻鞋卻仍然健步如飛。黃子錫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抓起手邊的斧子權當做護身,然而男人的魄力讓黃子錫連站都站不起來,更何況防身?
黃子錫閉緊了雙眼,雙手緊緊捏住斧子的柄。閉著眼當然沒法防身,就連面對死亡都不可能,但黃子錫的確沒有這個勇氣,他雙腿胡亂地蹬動起來。
然而腳步聲戛然而止,預料中的死亡也沒有來臨。黃子錫吞了吞口水,微微漏開一隻眼縫,面前猙獰的男人在黃子錫的面前站定了腳步,他的臉上也也不再是那不可一世,居高臨下的狂妄,而是變成了慘白。
柯登。又是一聲,屋外的響動彷彿觸動了他心裡那根弦,黃子錫離得最近,看的也最是清楚。男人身體顫抖著,身體上下那麼多的傷口也沒讓他膽怯分毫,但是屋外的聲音卻讓他露出了這樣恐懼的顏色。
黃子錫愣了一愣,下一秒鐘,他立刻明白了男人內心的恐懼到底是什麼。
機械軸承和馬達的聲音傳來,起初是抽動般的兩聲,像摩托發動。片刻之後,狂躁劇烈的顫動聲持續不斷地傳來,一道巨大傾斜的影子透過牆角的微光漏了過來。
男人瞥過去看了一眼,喉結抖了抖,突然暴躁地抓住了黃子錫的嗓子,手指如勾,緊緊掐在黃子錫的脖頸上,力道越來越大,任憑黃子錫在他的手裡面掙扎扭動,怎麼也掙扎不開。
見到黃子錫死死不鬆手,男人更顯焦急,他拼命加重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