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的種子一旦播下了,就會迅速成長。陸不鳴深知這個道理。在這種局面下,越是急著解釋,情況越不利。
索性悶聲不再說話,陸不鳴閉上嘴,靜靜聽著幾人對他的聲討,就連大叔程耀華都看不下去了。
“各位,少說兩句,我們不如聽聽這小兄弟怎麼說。”程耀華看了陸不鳴一眼,幫他說了兩句話,卻遭到鄙夷。
這其中當屬賀秋葉對陸不鳴偏見最大,她一邊護著黃子錫,聲討陸不鳴捉弄黃子錫,又從人品說到了計謀。
她指著陸不鳴手裡的邀請函,以此為依據,給陸不鳴好好上了一課。
“大家情況差不多,那就敞開天窗說話了。”賀秋葉看到陸不鳴的邀請函上寫的是王東,於是便用王先生稱呼陸不鳴。
“王先生,我們沒有你那麼聰明,也沒你那麼強的觀察力——如果你真的不是兇手的話,就好好給我們解釋解釋。”
賀秋葉的話說的很聰明,聽了她這話,陸不鳴自己也沒法拒絕了。
“至少給我把上半身鬆開吧,有這個女人在,我想逃也沒法逃。”陸不鳴瞥了一眼冷雙,兩人的視線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冷雙思想鬥爭了許久,才悶悶不樂地給陸不鳴把繩索解開。不過她可沒那麼輕易就放過陸不鳴,正當後者樂呵呵地看著冷雙的時候,她在陸不鳴的腰上使勁勒緊了繩索。
“啊!”陸不鳴發出慘叫,惡狠狠地看向冷雙。
“好了,冷警官,咱們聽他怎麼說。”賀秋葉看了看陸不鳴,說道:“王先生,你說吧。”
陸不鳴咳嗽一聲,把肩膀上纏繞的繩索鬆開,身體僵硬的他嘆了口氣,目光瞥向一旁的大叔,程耀華被他看得發愣,鬍子抖了抖。
“程大叔。”陸不鳴問:“你說你不記得進這個屋子之後的事,這是真的嗎?”
程耀華的表情變得很有意思,陸不鳴的這個問題問得擺明就是不信任他,原打算讓陸不鳴這牙尖嘴利的傢伙幫自己洗脫,結果反而被咬了一口,心情當然不會太好。
“你還不信我?”
程耀華的眉眼堆起來,褶皺的紋路在臉上擴散。
陸不鳴搖搖頭。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程大叔,我再問一次,你是進入房間之後,所有事都不記得了,對不對。”
陸不鳴把問題又問了一遍,這下程耀華的表情又變了。
“我不是說了,我中邪了麼。”一張委屈的神色在他的臉上展開。“你看,無緣無故地廝殺起來……”
陸不鳴沒讓程耀華的解釋繼續下去,聲音突然爆炸一樣爆發出來。
“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陸不鳴原本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徹底從臉上消失,逐漸溶解在他的憤怒和猙獰之中,程耀華慌了。
“我……”
陸不鳴最拿手的把戲之一,便是恫嚇和質問結合。建立在確信之上的威嚇十分有效,即使有些人內心裡對真相糊里糊塗,都能用這種突然驚嚇讓他們對自己的認知產生質疑。
而現在,程耀華顯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確信。
陸不鳴抓住機會,乘勝追擊。
“說到底,程大叔,如果你真的完不記得什麼了,又是用什麼口氣,什麼處境下跟我們心平氣和的說,這群人在廝殺?”陸不鳴圓睜著眼睛,杏仁般的瞳孔閃亮。
看著陸不鳴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程耀華感覺自己沒法爭辯,甚至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我是……”他本想用“我是聽你們說的”或者“夢裡夢到的場景”來搪塞,但是一時語塞。抓住這個機會,陸不鳴繼續說道:
“如果你真的沒有這樣的記憶和經歷的話,你的反應也太反常了——最開始你裝的還有模有樣,可是不久前才在一起閒聊喝酒的夥伴,這個時候就成了我們腳下的屍首,你的反應恢復的也太快了。”陸不鳴伸出手,指了指一邊的賀秋葉和孟婉。
“如果要演戲,也請你敬業點大叔,沒見過死人,沒有過案底的老實人,看著屍橫遍野的景象,怎麼會無動於衷?用那句話還給你,叫什麼來著——”
陸不鳴咧嘴笑著看向一旁的賀秋葉。注意到陸不鳴熾熱的眼神,賀秋葉的臉頰紅了紅,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說的?”
陸不鳴點點頭。
“警察倒還好說,如果這個蠢女人是個刑警,那應該也不是第一次見屍體。但是你算怎麼回事?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