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雙沒想到陸不鳴這麼敏銳。的確,朝著趙老五射擊的時候,她有意避開了要害。雖然已經擺脫了危機,但是冷雙仍然心有餘悸,她皺著眉頭,心事重重地扳過趙老五的手臂,身手熟練得就如同疊被子一樣,把這個老大叔疊放在一起,捆成一團。
趙老五呻吟著放棄了抵抗,一張皺巴巴的臉上恍惚忸怩,被冷雙扔在一邊。陸不鳴伸展了胳膊,彎了彎腰,瞧見冷雙這樣子,出聲說道:
“作為警察,但是卻不敢開槍。”陸不鳴眨了眨眼,說道。
冷雙猛地站起,雙手舉槍,頂住了陸不鳴的腦袋,臉色通紅地喊道:“你!”
陸不鳴卻露出標誌性的笑,甚至把臉往前湊了湊,輕輕頂上了冷雙的槍口,雙手背到身後。
“你不敢。”陸不鳴很是自信。“雖然開槍的手法很爛,但是你綁人的技術確實是一流的。”
陸不鳴不僅一點兒也不怕自己,甚至還要出言諷刺。冷雙咬著牙齒,牙齒又咬著嘴唇,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冷雙眯著眼,進氣遠比出氣要多,她雙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起來,手裡的槍幾乎都要拿捏不住。
兩人對視了足足有一分鐘,冷雙咬著牙,只要這個臭屁的小子眼神裡溜過那麼一丁點膽怯,她就能立刻捕捉到,這場博弈也就結束了。
但是,很無奈,陸不鳴就好像不怕死一樣,面對這支貨真價實,荷槍實彈的殺傷性武器,他臉上沒有絲毫動容,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眨,臉上掛著的不知道是嘲弄還是戲謔。
一想到這裡,冷雙的雙手就抖得更加厲害,她甚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咔嚓一聲,手裡的槍落到地上,冷雙陰沉著臉,雙手撐在地上。
陸不鳴沒吭聲,一言不發地撿起了地上的92式連發,手裡的銀色自改格朗寧,兩把槍放在手裡,抓住了冷雙的手腕。
冷雙愣了愣,手裡熱乎乎的多了兩樣東西,一個是陸不鳴白皙的手掌,另一個就是她自己的配槍。她抬起臉,目光與陸不鳴的正對在一起,兩人的視線交錯,陸不鳴才開口,緩緩說道:
“射擊除了手穩,眼準之外,更重要的是,你要有一顆處變不驚的心。”陸不鳴說道:“一個人跑任務對你來說,還是太早了。”
看上去年紀仿若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卻以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冷雙真的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微微點了點頭。
陸不鳴繼續說道:“還有,別猶豫。”
說著,陸不鳴抬起手,捏住了冷雙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繞過冷雙的手臂和肩膀,兩手把持住了手槍,冷雙的臉色頓時就紅了,她幾乎感覺到陸不鳴說話的時候,輕柔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脊背上。
冷雙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低聲問道:“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說的當然是剛才,陸不鳴聲色犬馬的曖昧說辭。但當事人陸不鳴顯然早就把這些王的乾乾淨淨,他愣了愣,甚至不知道冷雙在說什麼。
“說……因為是我,所以沒法拋下什麼的……”冷雙直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心臟砰砰地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躂出來,從未體驗過這樣劇烈的情緒變化,
冷雙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
冷雙也從沒想過,初次照面的人會有這樣的“誤會”,這讓她無所適從。
路不平這才意識到,他“哦”了一聲,說道:“那個,是計策。”
“計策?”冷雙愣住了,眉毛僵硬在臉上,手臂也變得搖擺不定,好像比剛才還要動搖,她拼命地用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問道:“我能問問,這是個什麼樣的計策嗎?”
“趙老五這個人我見過,雖然上次見面是很小的時候。但這老頭兒不近人情,表面看起來可以說是凶神惡煞,。但是……”
“但是他其實內在是個好人?”冷雙疑惑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趙老五,這老淫 棍仍然扭動著。
“不,內在的話,早就爛透了。”陸不鳴說。“不過,他雖然是個徹徹底底的爛人,可是獨有一個愛好——他對這些爛俗狗血的東西樂此不疲,沒想到殺戮成性的時候,還忘不了看戲。”
冷雙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她說:“也就是說,剛才都是你演的?”
陸不鳴點點頭。
“比想象中還要容易上當,這人……”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冷雙已經怒火攻心,氣上了頭。
“鬆開我!”冷雙突然掙扎起來,陸不鳴的肋骨又捱了一手肘,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冷雙的怨氣已經像堆積了的實質的情緒,一點點地壓垮了他。
“喂,等會。”
冷雙還在掙扎,陸不鳴卻突然用下頜扣住了冷雙的肩膀,一張臉又緊緊貼靠在冷雙的身上,雙手緊緊攬住了冷雙的腰。
“怎,怎麼了?”冷雙停了手,手裡傳來了陸不鳴手掌的溫度,還有身體的餘溫。兩人沉默了半晌,冷雙低下頭,屋外傳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