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莎莉總算開口了。這是她被押送到庭審第三天,大大小小十幾場宣判以來,頭一次被逼的喊出聲來。
儘管緊張,但是她依舊保持了鎮定,剋制住衝動,沒有衝上去奪還李翊手裡的證據。兩人正在博弈,她賭的是李翊手裡的證據作假。
“你不信?”李翊抖了抖信紙,一張米黃色的信箋被他抖楞開來,古舊的紙張上滿是潮溼汙垢,但是潦草的自己仍然清清楚楚。
“李翊,這是什麼信?是證物嗎?”裁判長見李翊又抖出了新的證物,急不可耐。
李翊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十年前,蝗螽曾經同莎莉通訊中的一份。這東西一直藏在蝗螽的身上,蝗螽被毒害之後,我們找到的。”
這事蹊蹺。
裁判長露出古怪的神色。
“這話就不對了,李翊,這兩天蝗螽案,前前後後幾十個警察,一整隊的法醫頂著班核查,怎麼什麼都沒查出來,一張信紙而已,你又是從哪找出來的。”
李翊沒說話,從屍體上給出了答案。他捏住蝗螽的兩腮,雙手用力,蝗螽沾滿汙漬的一口黃牙就綻裂了開來。
身邊的法醫給李翊遞過去一面鏡子,一盞小小的探視燈。
李翊伸出手指,頂住蝗螽的上顎,藉著鏡子的反光,燈影照亮了蝗螽的血盆大口,從他上顎舌尖的皮肉底下,竟然蔓延出一條淺而薄的豁口,看起來是拿刀切開的,豁口四處有縫合的印記。
看到這裡,莎莉的雙眼老老實實瞪了起來。
李翊見了,嘴角勾起笑。
“蝗螽身邊的這封密信,就隨時貼著他的肉,藏在嘴裡。信上的內容,莎莉小姐,我想你心知肚明吧。”李翊陰陽怪氣了一番,手伸出,捏住信紙的一角,使勁抖了抖。
莎莉有些站不住腳,但仍然不動聲色。
“從字跡上判斷莎莉小姐的身份,再從這封信的年代和墨水的做舊程度,我想不難判斷出年份。無論幾年,莎莉,你都不是十三歲。”李翊的氣勢越說越是洶湧,狠狠地把這樣信紙拍在桌面上,說道。
一時間,整個法庭上下議論紛紛。李翊的舉證並不是完美無懈,要說作證的可靠性,這樣書面筆跡本來就不大可靠,更何況是這樣的大案。
“只有這一個證據……恐怕。”裁判長搖搖頭。
孤證難證。李翊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如果只有這一紙書信,難以斷定背後的因果,更難以排除作假的可能。
但這件事在一開始就變了質。這封信屬於蝗螽,而信裡的內容又代表了兩人的交集,也從側面證明了莎莉的年齡,在這個基礎上,如果莎莉手刃了蝗螽,其中的邏輯不言自明。
也就是反向證明了,這封信的內容和意義,都更接近真實。
“我再問你一遍。莎莉小姐,你為什麼要殺了蝗螽。”李翊揹著手來到莎莉面前,面目猙獰地問道。
莎莉不禁後退了一步,臉色蠟黃。
“我……我,我沒有。”她終於出聲了,而頭一次說話,底氣就已經失了大半。
李翊乘勝追擊。
“沒有?既然沒有,你為什麼直到現在才交代清楚?就是因為這封信出現,所以你才不敢認罪了嗎?”李
翊追問道。
莎莉鐵青著臉,沒有回答。
每到這種時候,說得越多,錯的也就越多。看來莎莉深知這個道理,李翊笑了笑,說道:“有意思,你說蝗螽的死和你無關,是嗎,莎莉小姐。”
莎莉瞥了眼蝗螽,又看了看李翊手裡的信,點頭。
“好。”李翊笑了,他拍拍手。
“那你看看這是誰。”他伸出手,摘下了身邊一名法醫的口罩。隱藏在口罩下法醫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靳爍。
“你,你。”莎莉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靳爍冷笑道:“你說蝗螽的死跟你沒有關係?莎莉小姐,你也太健忘了,看看這是什麼?”
說著,靳爍從自己的兜裡取出一份化驗單。
化驗單呈交給了裁判長,他瞟了一眼,臉色立刻變了,只見他猛地拍了拍桌,目光頗有威勢地瞪向莎莉。
“從蝗螽的唾液裡分析出來的毒腺找到的釒它化合物,慢性中毒。而這種物質,根據李翊的供證,我們在窠臼的聚集地裡找到了大量的同類物質。這個你怎麼說,莎莉小姐。”
莎莉仍舊不卑不亢,只不過臉上的顏色早就氣象萬千,一點沒了從容。她狠狠瞪了李翊一眼,總算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