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膽擼起袖子,乾笑兩聲故作鎮定,大聲說道:“我們鐵了心要去,必須找到龍紋之地。”
老頭兒毫不猶豫地站起身,冷冷地說:“你們記住,這地方是你們自己非要去的,到時候是死是活可別怪別人。”
他拿起一根盲杖探路,走出屋子朝村外走去,我們急忙跟在後面。村長攔住老頭兒,問道:“你真打算就這麼去?”
老頭兒的爽快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我不禁心生疑慮,懷疑其中有詐。老頭兒對村長說:“不這麼去,還能怎麼去?”
村長提議叫上村裡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帶上鋤頭、菜刀防身,再多準備一些手電筒,以防萬一。
老頭兒擺了擺手,帶著我們出了村子。村長站在村口目送我們離開,手裡拿著一隻破了鏡頭的老舊手電筒,我們走出一里多地,還能看到村口那微弱的燈光。
我們本想開車過去,老頭兒卻說那地方山高水險,人走都費勁,更別說車了。
我們只好跟著老頭兒。別看老頭兒眼睛看不見,憑藉一根盲杖,在山路和田間卻走得飛快。我和周大膽剛開始還能跟上他的步伐,走了一個多小時後,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老頭兒卻氣都不喘一下,帶著我們翻過幾座大山,在山林中穿梭。浙西地處山區,周圍群山連綿起伏,山勢險峻、奇特,尤其是在晚上,月光微弱,群山猶如巨獸,周圍一片寂靜,我們在群山之中,渺小得如同螻蟻,讓人心裡直發毛。
我們在市區的時候還嫌天氣熱,一進到山裡,山風陰冷,吹在身上寒氣刺骨,我和周大膽都有些受不了了。
周大膽追上步伐矯健的老頭兒,問道:“咱們已經進山很久了,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老頭兒若有所思地說:“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到了自然就到了,沒到就是還沒到。”
我倆聽得一頭霧水,實在想不通,這個偏僻山村的老頭兒,怎麼說出這麼玄乎的話。
我們越往山裡走,山路就越難走,到後來幾乎沒有路了,我們只能自己開路,在荊棘和叢林中穿行。這意味著我們已經進入了人跡罕至的地方,這裡面的危險和未知,讓我憂心忡忡。
周大膽的膽子被這黑黝黝的山巒和茂密的叢林徹底嚇破了,經過長達半個多小時的驚叫和咋呼,他變得麻木起來,膽戰心驚地跟在我後面。
我對周大膽鄙視極了,就他這膽子,還叫大膽?微膽都算是抬舉他了。
我從小在山裡長大,走夜路走得多了,走在這崇山峻嶺之中,反倒有一種回到幼年時的感覺。那時我爸趙明仁帶我進山打獵,常常深夜才回家,一路上聽著蟬鳴聲,心情別提多愉快了。
一轉眼,我爸已經離開我四年多了,心裡滿是壓抑和惆悵。
周大膽突然驚叫起來:“看,有隻燈籠,真的是隻燈籠!”
我回過神來,順著周大膽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左前方一座山崖上,隱隱透出一片燈光,看那燈光的樣子,真像是一隻懸在半空的燈籠。
我十分奇怪,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燈籠?
就算有深夜打獵的獵人,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大家都用手電筒,誰還會用燈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