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還沒趕到,在沿路的枯葉上,發現大量血跡。
我很難分辨,這些血跡到底是殭屍的,還是碧蘿的,在我眼裡,同樣觸目驚心。
這聲慘叫在山谷裡形成回聲,經久不散,陷入沉睡的森林,也因為這聲巨叫,變得不再寧靜。豺狼野獸紛紛走出山洞,我們沿途遇到猛虎兩隻,獵豹三頭,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動物。
芽兒從小在山谷長大,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她教我目不斜視,說這些猛獸在峽谷裡見慣了生人,不會襲擊人。
我們趕到一座斷崖,就看到淡淡的月光下,那七個陰陽師圍成一圈,圈子裡除了殭屍,還有一個跟他身高差不多的黑袍人,那人走路姿勢很怪,頭頂又高又尖,看著很奇怪。
由於距離太遠,我不能分辨出那人身份,從他背影來看,覺得很有些眼熟。
芽兒目光很毒,一眼認出來,這人不是別人,而是“暗影叢林”裡的獵殺者。
我又驚又喜,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傢伙居然被八個鬼子陰陽師給困住,我環顧四周,斷崖上再沒別人,我心裡狐疑不定,不知道碧蘿被這傢伙弄哪兒去了。
時間過去這麼久,獵殺者要殺碧蘿,碧蘿能死幾十次,我擔心碧蘿的安危,就要衝上斷崖。芽兒攔著我說:“你現在過去,是想被陰陽師弄死,還是想死在獵殺者嘴下?”
我焦急地說:“可是碧蘿還沒訊息……”
芽兒很鄙視地對我說:“你這傻小子,你看戰場局勢,獵殺者一時半會突圍不了,碧蘿在他手上,他也沒殺她的機會,他要是已經殺了碧蘿,咱們早或晚衝上去,也救不了她。不如坐山觀虎鬥,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們再去撿現成的便宜。”
別看芽兒年紀小,這一番道理分析得頭頭是道,我必須承認她的做法是最優選擇,可她說碧蘿可能已經被獵殺者殺了,我心裡還是很不是滋味兒,瞪了她兩眼。她滿不在乎地自說自話,對我的不爽,根本毫不在意。真拿這丫頭片子沒辦法。
我只好忍著擔心,和芽兒趴在一片土坡下面,土坡上就是斷崖,我們的位置很隱蔽,一時半會兒他們不會發現我們。
雪白的月光下,一身是血的殭屍和獵殺者鬥成一團,獵殺者一度想衝出去,可包圍他的七名陰陽師手拿銅鈴,圍著兩人快走,不知因為什麼魔力,以獵殺者的本事,竟然每次都被擋回去。
有個陰陽師一手拿銅鑼,一手拿棒子,獵殺者衝過來,他就敲一聲鑼,獵殺者聽到鑼聲,又被嚇轉回去。殭屍趁他回身的功夫,突然將他攔腰抱住,撲倒在地,我對殭屍沒什麼好印象,可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獵殺者處於下風,我心裡不禁替殭屍喝彩起來。
獵殺者倒地掙扎了兩下,殭屍壓在他身上,要咬他脖子,獵殺者抖動肩膀,他背上突然生出一雙碩大的翅膀,彷彿飛機的兩翼,獵殺者振翅產生的巨大氣浪將圍撲過來的一眾陰陽師卷飛出去。
我和芽兒吃驚地看著這不可思議的場面,芽兒悄聲對我說:“我從小聽了很多獵殺者的傳說,今天真開眼,獵殺者原來真的不是人,他是隻大鳥啊……”
我們說話的間隙,戰場已經發生鉅變,獵殺者振翅飛上半空,連帶著殭屍也被拖上空中。
芽兒拍手說:“我明白了。原來陰陽師闖進‘暗影叢林’是衝獵殺者來的,他們想活捉獵殺者!”
“活捉獵殺者?”
“你看八名陰陽師,他們只派一個人去和獵殺者纏鬥,其他人困住獵殺者,顯然是圍獵的做法。我們山民圍捕獵物,就是用的這種方式。玄門禁地把獵殺者看的非常重要,族人傳說,獵殺者是二十多年前刺紋者的領袖留下來的寶物,在關鍵時候,會拯救我玄門一脈。這麼重要的寶物,鬼子陰陽師來搶,也是情有可原吧?”芽兒嘰嘰喳喳地說了很多,我注意力全在戰場上。
獵殺者飛上樹梢,想突破陰陽師的包圍逃出去,那些倒地的陰陽師很快鎮定下來,他們固定方位,每人手裡拿出一卷裹屍布樣的白布,攤開白布連在一起,形成一座巨大的布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