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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君子遠皰廚

回到房中,明月如殭屍般一下子栽倒在了榻上,揉揉痠疼的腿,焐焐冰冷的小腹,忽而因紅姨娘之死唏噓不矣,忽而因魏知行撲朔迷離的身世而怔忡,眼前似蒙上了一層薄霧,明明看著一衝就散,卻偏偏 找不到路徑。

跑著追鴿子身子分外的乏累,漸漸上眼皮與下眼皮打起了架,正迷迷糊糊間,一股香氣直衝鼻翼,害得明月深深抽了抽鼻子,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坐了起來,睜開惺忪的眼,“大桌子”正笑吟吟的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湯,用手煽動著香氣,讓那股子肉香和鮮香直衝明月的鼻翼。

明月一把搶過湯碗,用湯匙攪動著放涼,看著細膩的肉絲,驚詫道:“這是鴿子湯?”

“大桌子”一幅看傻子般的點了點頭。

明月吸溜吸溜的連喝了半碗,感覺五臟六腑都透著暖氣,四肢百骸都透著舒服,每一個毛孔都似要唱歌一般。

拿起嫩肉咬了一口,嘖嘖讚歎衝口而出,不一會兒就見了底了。

“大桌子”接過湯碗,迴轉身到桌子旁,還要再裝添一碗,看著本就不太大的湯盅,明月卻已經揮了手拒絕道:“這鴿子湯太鮮了,最補女子的身體虧空,又是不好捉的,嬌嬌小產不久,孃親受了驚嚇,明星、明陽正在長身體,大家都喝一些補一補才對。”

“大桌子”嗔責的瞟了一眼明月,佯裝氣惱道:“明月,是我端的湯、是我盛的湯,你將家裡的女人從大到小都數遍了,為何把我獨獨給忘了?哪怕留個鴿子頭也是好的,我們可是同過床、共過枕、患過難、救過命的交情......”

明月不以為然的自上到下的審視著秋海棠的肥碩身子,哭笑不得道:“大桌子,你確定你還需要補嗎?”

明月一臉壞笑的湊近了“珠圓玉潤”的女子,壓低聲音道:“你可是要當新娘子的,小心再長肉你的新郎官抱不動你。”

秋海棠難得的臉紅透了,婉如紅透了的盛開的大朵的海棠花,竟煥發出別樣的風姿,圓圓的胖手緊張的捂著袖口,彷彿裡面藏著金山銀山怕明月發現一樣。

秋海棠越是如此,明月越是好奇心起,從湯盅裡舀出兩隻鴿子頭,放在小碗裡引誘道:“大桌子,這鴿子湯貴在原生態,除了鹽什麼也沒放,好吃的緊,我如你所願,讓你吃上鴿子頭,以形補形,好好補補腦子。”

“大桌子”果然一幅垂涎欲滴的模樣,伸出手去抓湯碗。

明月將湯碗放在她手中,右手則趁其不備,突然轉了方向,一下子將“大桌子”袖子裡的物事搶了出來,原來是一本書,封面己經被翻得起了皴皺,可見它的主子是如此的用功。

明月臉刷的就紅了,雖然,這本書是她傾注心血所著,但猛的從一個未婚女子身上搜出來,還是說不出的尷尬。

秋海棠則是更尷尬了,這是姑姑前日偷偷送來的,讓她洞房之前再看,她忍不住看了,結果一發不可收拾,想想都無地自容。

秋海棠的臉色呈現了豬肝色,不敢看明月,緊緊盯著手心,哪裡還有貪吃的模樣?只是豎著耳朵,傾聽著明月的動靜。

明月將書又重新塞回了“大桌子”的袖口裡,佯裝不知的問道:“你這是現上轎上扎耳朵眼兒,是想當個有學問的新娘子嗎?上面密密麻麻的是字嗎?我只認得‘白虎通’三個字,是詩的名字嗎?”

“大桌子”驚詫的抬頭,見明月臉上波瀾不驚,似渾然未覺的樣子,偷偷舒了一口氣,清了清嗓門,大言不慚道:“這是一首寫老虎的詩,是一位文學大家做的,你聽好了:虎身壯虎尾長,虎眼圓虎牙尖,若將白虎生擒來,養氣壯膽通肚腸......”

好好的一本《白虎通》,硬被她翻譯成了“獵老虎”, 還搖頭晃腦的樣子,學著書生訟書的樣子,氣派十足,胡謅出來的句子,卻是低階得令人髮指。

明月緊緊的捂著肚子,強忍著笑,生怕忍不住笑出聲來,害得“大桌子”及過尷尬或者翻了臉。

明月一臉肅然,嘖嘖點頭道:“這詩不知是哪位文學大家所做?如此的深入民心、直達民意,這老虎獵得好!”

明月將鴿子湯碗端起來,剛要遞到嘴邊繼續喝湯,“大桌子”一把搶過湯碗,杏眼圓瞪道:“你答應這鴿子頭給的,這可是魏大人親手燉的,今生只怕吃的唯一的一次......”

“大桌子”自己啃著鴿子頭不說,還手腳麻利的收拾著湯盅,準備如明月所說,將剩下的鴿子肉和湯分給劉氏、宋嬌嬌、明星和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