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明月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她仍舊做著向陽村的小小村姑,每天過著掙銀子、花銀子的簡單而迴圈的快樂之中。
......
成高兒義憤填膺的跑到成鴻略面前,氣哼哼的就是不說話,小小的腮幫,鼓得如同池塘裡的小青蛙。
成鴻略把玩著手裡的玉耳墜子,抬眼看了看臉色又黑上一圈的兒子,輕叱了一聲道:“你還能主動回來?真是難得,我還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呢。”
成高兒嘴巴撅得老高,懊惱道:“我不回來,你怪我不回來;我不去,你又怪我不去,我到底要去還是不要去?這樣跑來跑去也沒意思,乾脆我變成殷家人好了!”
成鴻略氣得一砸桌子,托盤裡的玉墜子被墊起老高,成鴻略又心疼的拿起玉墜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半天,發現沒有破損之處,這才懊惱道:“大逆不道!!!我成家的子孫,怎麼能變成別人的子孫!簡直對不起列祖列宗!再這樣胡說我打斷你的腿!!!”
成高兒看著爹爹一臉肅然的樣子,越想越是委屈,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成鴻略頓時亂了手腳,放下玉墜子,跑到兒子面前,小心擦拭著眼淚,結果擦下來一圈的黑泥,不由輕嘆問道:“是和松兒打架輸了?和明陽吵架輸了?還是松兒和明陽一起聯合你輸了?”
這下子可說到成高兒的痛心之處了,想來想去還真是如爹爹所說,與松兒打架,自己沒松兒勁兒大,就連故事裡的二郎神也總輸給孫悟空;與明陽吵架,自己沒她嘴皮子快,好不容易拿只死老鼠嚇明陽或是扯明陽的頭髮,松兒就撲上來打自己,似乎,好像,一定,最後“輸”的那個人總是自己。
高兒不由得越想越是委屈,竟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似乎預設了成鴻略的說法。
成鴻略翻了翻白眼,心裡頗不以為然,這叫做自做孽、不可活,自己這個兒子,在縣衙裡驕毛慣了,無人敢惹,到了向陽村被殷家人一視同仁,完全沒有“特殊待遇”,你上手欺負人家妹妹,松兒不反過來欺負你,這才叫怪事!!
成高兒本來也不是簡單的找成鴻略訴苦,哭得成鴻略心亂如麻之時,便直奔主題道:“爹,我想和明陽成親,這樣,明陽就是高兒的娘子,高兒和娘子就能一起光明正大的欺負松兒了!!!”
成鴻略頓時瞠目結舌,完全敗倒在兒子獨特應戰思維之下,打不過,就聯合,看起來挺不錯,但是,若是兒子與明陽定親了,自己與劉氏的親事怎麼辦?若是棄了,有些可惜,況且,高兒娶明陽完全是心血來潮,只想著打架,根本就不是感情之因素。
成鴻略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狀似遲疑了半晌才道:“高兒,你娶了明陽,可松兒還有明月、明星相幫,你們兩個還是打不過的。”
成高兒一聽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霜打的茄子,別說是明星、松兒,單一個明月,十個他也鬥不過,連乾孃劉氏都聽明月的。
成鴻略正得意於自己勸兒子打消了訂親念頭,哪知成高兒語出驚人道:“爹,我知道了,你是想告訴我,要娶就娶明月姐,這樣,整個殷家就都聽我的了,連乾孃也不例外。”
成鴻略頓時腦門一堆黑線飛過,十分以及百分的懷疑,這個兒子真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嗎?這個思維,定是受了屢出怪言的殷明月的影響,一定是。
成鴻略安慰性的撫了撫兒子的小腦袋,輕聲慢語道:“高兒,你娶了你明月姐,明月姐便跟著你成了成家人,但你乾孃、松兒、明星、明陽,還是殷家人,和我們成家人,還是兩家人。”
高兒的臉皺成了核桃胡,褶皺叢生,似乎一下子從一個七歲小娃子,變成了八十歲老頭兒,還是孤孑一生的那種,滿身散發著滄桑之感,為他的“成為一家人、不再受欺負”大業的實現而一愁莫展。
成鴻略暗自好笑,看了看門外,見空無一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高兒,也不是沒有辦法,就看你同意不同意、配合不配合了......”
成高兒靜靜的聽著成鴻略的話,越聽眉毛越舒展,展顏一笑,那小小的豁牙竟似放出了璀璨的光輝一般。
高兒興奮的跳下凳子,飛快的跑向門口,卻被成鴻略一把抓了回來,將桌上那隻上好的玉墜子小心翼翼放在成高兒的手裡,珍而又珍的將高兒的手心合攏攥緊。
成高兒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成鴻略,男子心裡不由有些發毛,以為被兒子看出了端倪,成高兒卻脆生生一笑道:“爹,你又又又又讓我給乾孃捎東西!老辦法,我想要糖人兒!!!要給月兒姐、星兒姐、明陽和松兒,不,還有乾孃,一人一個.......”
成鴻略輕舒了一口氣,摸了摸兒子的頭笑道:“行,給你月兒姐、星兒姓、明陽和松兒,一人一套糖人兒,你乾孃就不用了,上次我買的雲桂坊的蜜餞她吃了不少,我讓人買了讓你一道帶些過去。還有,你這身泥得洗掉,要不然掉到地上都找不到你了。”
看著兒子出了屋子,成鴻略不由感慨,真是兒大不由爹,兒子自從被劉氏所救,認識了松兒,一顆心就成天系在了殷家,看來,自己得加快速度,要徹底將“殷家人”變成“成家人”,真正的將高兒的‘乾孃’的‘幹’字給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