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成家幾人分別送至宿處,明月與歲荷到自己屋子,門板卻被一隻手突然擋住,那麥色的手腕處,被門所魘,立即現出了一道卡紅的凜子。
明月忙鬆了手,門被推開,露出駱平那張呲牙咧嘴、吹氣呼痛的臉。
明月外強中乾的嗔責道:“駱東家難不成是傻子嗎?不會招呼一聲,定要用手去擋門縫兒?當自己是鐵手不成?”
駱平輕鬆的甩了甩手,臉上呼痛的表情卻更加的誇張搞趣,明月終於板不住臉色,撲哧一聲笑了。
見明月不生氣了,駱平這才將手腕遞到明月面前,五隻手指靈活的挽了個花形笑道:“沒事兒,一點兒也不疼。”臉形卻還是抑制不住的疼得扭曲。
“房間是你自己憐香惜玉讓出去的,與我無關。”明月黑著一張臉,眼睛翻了好幾記白眼。
駱平嫣然一笑,故意將袖子舉起,在明月面前揮了揮,一陣難聞的氣息傳來,男子眉毛輕蹙,無限委屈道:“成家的公子天生自帶仙氣,自然清風徐面;我等凡夫俗子一身銅臭腌臢,不能與之伯仲。這一身的奶味兒、汗味兒、尿味兒,皆是因‘饅頭’而起,你總得負起責任來,讓我好好清理清理吧?”
這味道還真是夠勁兒,明月忍不住拿出帕子揮了揮,眼睛笑成了月芽,指著天上的清輝朗朗笑道:“乾坤朗朗,清輝當照,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會想在我這屋裡沐浴吧?”
駱平頗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手指頭指著屋內的碩大浴桶,以施恩者的姿態道:“我不嫌棄醃臢。”這分明是剛剛成歲蓮諷刺明月的話,被某人現學現用。
明月向屋內努了努嘴,駱平順著努嘴的方向,歲荷正一臉靜默的坐在棋桌帝的小凳上,面無表情,竟似未看到門口二人的互動一般。
駱平將頭探了進來,向歲荷招了招手道:“成姑娘,王裕劈柴燒水時傷了手,我給他準備了藥,但得熬上一熬,有勞成姑娘再辛苦一些,幫王裕熬了藥抹了傷再回來休息,若是他自己熬,怕是整條胳膊都要廢了。”
歲荷毫不猶豫的點頭應諾,聽話的出了房門奔伙房去了。
見小丫頭走了,駱平神態自若的進了屋子,大馬金刀的坐在桌旁,神態自若自斟了一碗茶,淺酌慢飲,那享受的表情,讓人以為他進的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的臥房,而是說書的茶館,喝酒的酒樓。
明月不怒反笑道:“她駱哥哥,你歲蓮妹妹雖然不在,你歲荷妹妹一會兒熬完藥便迴轉了,你就別做在這兒屋內沐浴的美夢了。”
駱平將碗中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在明月認為他要出門離開的時候,駱平已經將手放在了袍子的盤花玫瑰扣上,向門外努了努嘴。
明月不明其意,半天才反映過來是讓她出去的意思,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我若是出去了,反而會引直別人的猜測與猜疑,你放心寬衣便是,在我眼裡,你與‘饅頭’無甚區別。”
駱平聽了一怔,隨即嗔怒道:“哪能一樣?‘饅頭’是個丫頭,而我是個男人,怎能沒有區別?”
許是被明月給氣著了,駱平一不做二不休,伸手開始寬衣解帶,裡面尚穿一套白色中衣中褲。
明月不由愕然,沒想到駱平竟然真的如此做,半天才轉移話題道:“你怎麼知道‘饅頭’是個女的?你開啟小被子看了?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還有,你在我面前急於證明,你是對自己的皮囊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認為不會老鷹撲食?”
駱平臉色登時一黑,饒是他對明月一貫大膽的所做所為有了較高的免疫力,還是驚得差點兒咬了舌頭。
駱平半天才嘆了口氣道:“即使不讓我沐浴,總得讓我換身衣裳吧?這味道,你能受得了,我卻受不了。”最難聞的味道莫過於羊的腥羶氣息和‘饅頭’的尿騷味道。
這味道果然讓人一言難盡,明月方才沒來由的怒氣登時消了消,嗔責道:“對,就你勞苦功高,我這就幫你洗衣裳,彌補你受傷的小心靈。”
明月說行動就行動,將駱平解下來的長袍直接扔到了浴桶裡,果然信守承諾,老老實實的洗起了衣裳。